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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 渊

文 / 浅井泪 殿

  黄昏极美丽悦人,光景清寂,极静,光秀独坐在蒲团上,望着窗口微明。秀吉从二十五日起攻打京都,至今为止,已十二天。此十二天中,光秀建立之幕府尽遭推翻,往日的部将及随从纷纷逃逸,甚至昔日壮丽的安土城也逃不出被焚毁的命运。

  “人之十指,所成所毁,亦已多矣。信长所建之安土城,今日竟也因我之顾而……”光秀自语至此,不禁伤感倍增。

  “明智殿下,明智殿下……”侍从佳树匆忙赶到光秀屋外,“丰臣秀吉的部队已经逼近京都了,您……您还是……”说罢佳树忍不住哭了起来。

  光秀见此,沉默甚久,心生悲悯,不由自主为佳树拭去两行热泪,“生命者,只前进,不后退,能迈进,难静止……当初我背叛信长,也曾预见过今日之势。只是,我未曾料想会如此之快便又输给了秀吉。”

  “殿下……您还是趁丰臣秀吉的大军压到之前,尽早离开此处吧。” “生命与命运固不可分,真欲逃避,惟有死亡。”光秀不经意间望见庭院中有些萧条的景色,木叶微脱,红花萎悴,水清而草乱。

  他象是又忆起了什么,问道,“佳树,你是否还记得二月中我与信长的比剑?” “记得。当时您与织田殿下比试了许多局都未能分出胜负,可是最后殿下却碍于织田殿下的威信,甘愿对众家老喧称自己败给了织田殿下……” “其实,那次我是真的败给了信长,”光秀笑得有些无奈,“所以我才会想要赢他一次,哪怕是陪上自己的性命。”

  “殿下……您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 “我要的,已经得到了……”光秀走进屏风内侧,对佳树说道,“与其将你的信仰力量倾心到一个即将湮灭且不复存在的信念上去,不如用到一个崭新的希望上去。你走吧……”

  那一刻,佳树似乎看到光秀正一步步接近死亡,而他自己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那样在一旁看着……

  翌日,当佳树寻遍了整座府邸仍不见光秀的踪影之后,他终于在任意开放着淡兰色和黄白间杂野花的京都近郊,发现了光秀伤痕累累的冰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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