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保平倭略传

 

    戚继光,子元敬,号南塘,晚年号孟诸。祖上乃是明一代开国功臣明威将军戚斌之后,家中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佥事:官名,宋代按察司设有佥事,元代设都督佥事,明代沿袭。清代早年亦沿袭此职,乾隆时废除。)戚父景通,字世显,曾官至神机营副将、大宁都司指挥使,明史上对其的评价为“有操行”,其实这一点也可以从戚继光幼年家贫的记述中看出这位老人清廉之甚(戚景通是晚年得子,年过五十之后才有了戚继光)

    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十九岁的戚继光袭祖职,任登州卫指挥佥事。此刻正值明朝的夙敌——北方的鞑靼强盛一时,明朝边防吃紧,而边军又不堪战,朝廷只得四处调集军队来卫戎边防。在这种情况,戚继光也奉命率领山东六府的囤军戎守蓟门,一连就是五年。戚继光的诗集中就留“歧路驰驱报主情,江花边月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的”诗句。

    嘉靖三十三年(公元1553年),戚继光应卫戎蓟门拱卫京师有功,被提拔为都指挥佥事,总督山东六府三营十卫十四所的军事(三营为文登营、登州营、即墨营),令其在山东备倭。山东一地倭患不甚,戚继光似乎也没干出什么大成绩,但至少做的也不错。朝廷中就有人表举他,说他“英敏卓兼乎文事,器宇不群于武流;持己老成有凝定不扰之守,驭军安静多从容应对之才;任可寄乎干城,艺尤于弓马”(见《明世宗实录》),对其评价相当之高。

    嘉靖三十四年(公元1556年)七月,戚继光被调到了浙江,任浙江都司佥书。(这一年,抗倭名臣张经被罢免后处死,天下冤之,浙直大乱。)次年,胡宗宪调任浙江总督。同年四月,倭寇进犯桐乡,戚继光在与倭寇的战斗中表现了其不凡的胆识,胡宗宪颇为赏识其才。这时正好朝廷鉴于倭患太重,决定设立宁(波)绍(兴)台(州)参将一职,以协助剿倭事宜。胡宗宪就向朝廷推荐了戚继光,同年七月朝廷准奏。年近三十的戚继光终于得以展露头角了。

    虽然在有了十数年的军旅生涯,但真正的统帅大军作战,戚继光还是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因此他在对倭战斗中尽管一再表现出其过人的勇武,但非但没有立下过战功,反而连连遭受败绩。尤其在讨伐舟山王直余党的战斗中,王直部下毛海峰等人忿于首领王直被诱捕后处死,在舟山芩港一带再次落草。戚继光跟随名将俞大猷前去讨伐,明史上的记载是“大猷环攻之,时小胜。然苦仰攻,将士先登多死……”,贼党死战,战事并不乐观。(舟山芩港年前我去过一次,事实上并不能感觉出什么险峻之处,尽管是小港入不了大船,但山势低处平缓,可供登陆之处比比皆是。山也不过最多百米,上万大军对抗几百贼寇,围攻经月而不落,贼军尚有余力从容退走…………感觉上这些所谓的名将们,稍微有点那个啦……)而这时,胡宗宪又被卷入朝廷的政治斗争,对方顺带也弹劾了俞大猷等抗倭不力。朝廷遂下旨剥夺了俞大猷、戚继光二人的官职,令其带罪立功,勒令一月破敌。事实上,后来此战还是以贼军突围而去收场的,俞大猷为此下狱并被剥夺世袭的官职。后来俞大猷的好友陆炳贿赂了权贵,帮俞大猷解了窘境。此后俞大猷被派往大同府,他在那里训练了赫赫有名车骑营,以战车部队配合骑兵大破鞑靼于安银堡。戚继光后来的战车战术就是以此为基础而创立的。呵呵,又稍微扯远了,戚继光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也受到了牵连,还被以无功且通番之罪收监,但后来由于胡宗宪的再次得势而复官,改守台、金、严三郡。

    经过三、四年的战场磨练,戚继光深为明军的战斗力之低落所苦,作战时士卒们每每临阵不战而溃。而就在这时,义乌县令赵大河向戚继光提出了招募新兵的提议。事实上,明朝的军制中本没有募兵一说,军队是以世袭的军户为基础编成的,但几百年下来,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实在难以指望。早在正统二年(公元1437年),陕西就曾招募军余、民壮四千余人协助戎守边疆。正统末年、景泰初年为了抵抗瓦剌入侵,也曾在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临时招募民壮为兵。成化二年(公元1466年),又募兵守卫紫荆、倒马二关。但这些都只是临时性的应急措施,而且人数也不是很多。而到了嘉靖年间,南方的倭寇肆虐,边防海防同时吃紧,而承平了数百年的南方,卫所制度崩溃的比北方更严重得多,朝廷不得不从广西等地频频调客兵协防。但这些客兵也常常不听从号令,时时作乱。一旦发生骚动,也会四处掠杀,为祸亦是不小。无奈之下,朝廷只得广泛实行募兵制度,在戚继光之前,南京兵部尚书张熬募兵组建振武营,总督漕运的副都御使郑晓募盐民组军,武举朱元也募过盐民,太学生乔堂募勇士等等。在同倭寇接触过程中,戚继光也总结了剿倭的经验教训,认为军事剿倭不力的原因在于:“兵无节制,卒鲜经练,士心不附,军令不知。”“战无号令,守无营壁。”(注54)这样的士兵不可能战胜倭寇,保卫边防。而怯台州知府潭沦曾训练新军一千,在剿倭战争中表现英勇顽强,取得不少胜利。因此,戚继光上书胡宗宪要求准许他训练新军加强剿倭力量。恰值此时,严嵩父子失势,胡宗宪主抚已无内援,而倭寇并未因为王直等之死而稍有收敛,被迫转向武力剿倭,遂批准戚继光训练新军。

    戚继光的部队,主要是在浙江义乌一带招募的,义乌地区多有矿区,当地民风强悍,常发生与周围地区械斗之事。戚继光作战时常苦于兵士怯战,得知辖区(义乌隶属于金华府)内有这样的悍民,而且又又义乌县令赵大河的支持协助。于是,便在嘉靖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九月,亲自去义乌县招募农民出身的“矿夫”和义乌乡团四千人,带会绍兴训练。

    戚继光招募士兵有一些当时来看比较奇怪的标准:凡是那些脸面白白的,行动伶俐,见官府人毫无顾忌的城市油滑之人不要;他要的是那些看来黑大粗壮、皮肉坚实、有从事农作气色的乡野老实之人。这个选拔标准在我们现在来看自然是相当正常,穷山恶水出刁民(厄,似乎比喻不太恰当哪),城市中人相比乡村野民,生活水准要高点,小日子过的滋滋润润地,自然也就比较畏死。当兵的惜命,这仗打起来将领就比较头痛了的说。而淳朴的农民们则相对比较好弄一些,相比之下,也更能吃苦耐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当时明朝军队中,开始流行所谓的“胆气说”,这个军事思路在当时是属于相当先进的。军队勇敢与否的问题,不仅仅在冷兵器时代,甚至在近现代也是决定了军队战斗力的一个最主要因素。俞大猷提出过“练兵必先练胆”的说法,何良臣也有“善练兵者,必练兵之胆气”一说。但身为武术家的俞大猷(俞大猷写过《剑经》,改良过劈挂掌,估摸着应该算是一号武林高手吧),把胆气简单地归纳为能力的延伸体,他认为“练胆必先教技,技精则胆壮,胆壮则兵强。”,何良臣亦认为“善练兵之武艺者,必先练兵之阵法,是以阵法为武艺之纲纪,而武艺为胆气之元臣。”尽管说的不是没道理,但还是停留在传统地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一层次上,尽管抓住了练兵问题的关键,但还是没有一个有效的实施方法。而戚继光则换了个角度来考虑,一支坚强的队伍,必然是一支思想政治上过硬的队伍(汗!好熟的词啊,呵呵)戚继光尽管也很重视对士兵在技术上、体能上、阵形演练上的训练,但更重视在思想政治上的训练。对这些思想单纯的士兵们反复地进行“申礼义、倡忠理”的教育(这也就是为什么不找那些相对之下稍微见过点市面的人来当兵,愚民可欺啊),而至于效果如何,从之后戚家军作战每每悍不畏死来看,应该还是有成效的。当然,这个也与戚继光本人的身教分不开的,戚继光深得乃父之风,一生清廉,作战时又“每身先之,以诚感诚”,士兵们也甘于为其效死。

    稍微有些说开去了,呵呵,回正题吧。戚继光在士兵被选好之后要逐个进行登记编伍。被选人席地坐好,不许乱动,摆上六个桌子,分别登记此人编入哪官、哪哨、哪队,此人的住址、年龄、面貌特征——疤记、身高、力量大小等等。先从第一哨第一队开始,逐次进行。一队人选出之后,还要确定每个人使用的兵器。选择年龄力气较大的一人使长牌,年龄小手足便捷的人使藤牌,体格健壮有力气为人老实的两个人使狼筅,30岁上下的有精神有杀气的四人为长枪手,再选两人为短兵手,最后选择老实有力量能肩担背负的一人为火头军,也登记下来。这样队伍就编成了,人员也就固定了,以后一切行动,都要受队长的约束,不许随意乱动。

    同时,戚继光还让义乌的知县赵大河负责担任监军。利用赵大河这个父母官的身份及威望,又兼掌握着全县的户籍,一旦发生士兵逃跑的事件,还可以由他负责缉捕。

    其实,我只想随便把这些东西带带过去,主要想写戚继光的几场剿倭战争的说…………汗

    进程放快点吧,俺说一下戚继光的阵法问题就直接转到战斗上去吧。

    阵法,用俺们的话说就是战斗队形。历代兵家作战都讲阵法。但随着时间推移,在阵法上出现了两种偏差:一种由于古阵法失传,后人推演越来越繁琐,越来越不实用,如宋《武经总要》讲的“风后握奇阵图”,许洞《虎铃经》讲的“穰宜握奇营图”,明张焊推演的“太乙阵图”等等,基本已经丧失了实战用的价值,基本上就演变成了练兵时所用的花架子。一种是由于阵法的不实用,有些人就开始完全地否定阵法。明正德初,陕西三边总制杨一清,曾根据当时地形、敌情,参照古代阵法,创立了一套新阵法来训练部队。他的继任者工部尚书才宽,这位进士出身、军法严明的总制,就在灵州(今宁夏灵武)边堡的墙壁上写了这样的诗句:“堪笑书生无勇略,演营习阵日纷纷”。这是用来讽刺杨一清的。在他看来,只要有骁勇的将领,敌来指挥军队作战,有进无退就行了,还用阵法干什么呢?进士出身的总制尚且如此,可见一般将领了。(事实上,这也是明代对将领的误区,对武举的要求亦不过识上百十来个字即可,重视的是马上能开强弓,马上能舞大刀,要的是冲阵破军的骁将,韬略计谋什么的根本就不作什么要求。)

    戚继光则不然。他创制了鸳鸯阵、一头两翼一尾阵、车步骑营阵等十数种阵法,也指出:“号令既习,刑赏俱知,于是列于场肆,而教以坐作进退之法,为营阵之制,以施于用。”但戚继光操练的营阵,是战场上实用的营阵。他说:“且如各色器技、营阵,杀人的勾当,岂是好看的?”必须平日所习所学的“营艺都是照临阵的一般,及至临阵就以平日所习者用之”。他反对那些“虚套”,认为那些“虚套”“就操一千年,便有何用?”

    戚继光在抗倭时,鸳鸯阵、一头两翼一尾阵等阵法都是其军队的基本编制(尔后北上时,戚继光就根据地形及对手的变化,基本摈弃了这些阵法,重新设计以战车部队为阵地防御,骑兵部队机动,步兵部队杀伤的车步骑营阵)

鸳鸯阵阵法图

队长

长牌手    藤牌手

狼筅手      狼筅手

长枪手        长枪手

长枪手           长枪手

短兵手             短兵手

    以上是鸳鸯阵的示意图,基本上鸳鸯阵是一种小队作战的战术阵法。这一战斗队列由11人组成:队长一人在前,其余l0人为二列纵队,前二人为长牌手和藤牌手,次2人为狼筅手,次4人为长枪手,次2人为短兵手。接敌时,牌手在队前,持牌低头前进,左牌有左筅防护,右牌有右筅防护。左边的长枪手随左筅前进杀敌,右边的长枪手随右筅杀敌。长枪手后边的短兵手保护长枪手,防止刺杀时,敌人进到他们身边。日人在作战中常使用极长的长柄枪,但戚继光改良的狼筅更是达到了近两丈的长度,尽管这样长度的武器并没有什么进攻能力,但狼筅手又有后面的长枪手保护,根本不需要考虑别的,只要挺进即可。藤牌手除用藤牌外,还有标枪和腰刀。其右手执标枪,左手执牌,腰刀挽左手上,横在牌里。接近敌人时,掷出标枪,不管能否击中,此时藤牌手立刻将腰刀转入右手,迅速向敌人砍杀,然后长枪手、短兵手等一齐跟上,将敌歼灭。

    由此可见,这一阵法全体士卒是一个整体。牌手、筅手主要的任务是防御,长枪手、短兵手主要的任务是进攻;全队依靠牌手、筅手的防御而前进,长枪手依靠牌手、筅手的保护而杀敌;狼筅手保护藤牌手,长枪保护牌手、筅手,短兵救援长枪,达成一个攻防整体。

两仪阵阵法图

队长

长牌手           藤牌手

狼筅手  长枪手  长枪手  狼筅手

长枪手                      长枪手

短兵手             短兵手

    以上是两仪阵的示意图,两仪阵是从鸳鸯阵中化出来的阵法。作战时,牌手、筅手在前,二长枪手各跟一牌手一筅手,最后为短兵手。这种战斗队形称为五行阵,两五行阵合在一起时(即鸳鸯阵中的一队)即是两仪阵,而有必要时又能分散为更小的分队行动。大家应该很容易发觉,这种阵法的接敌面积比鸳鸯阵更大,作战效率更高。

三才阵阵法图


分队阵法一

长枪手  狼筅手  长枪手

短兵手                      藤牌手


分队阵法二

长枪手  狼筅手  长枪手

短兵手                      长牌手


三才阵法

长牌手       狼筅手  队长   狼筅手       藤牌手

长枪手  长枪手     短兵手     短兵手     长枪手  长枪手

    以上是三才阵的示意图,三才阵也是由鸳鸯阵演变而成的,三才阵也可以分散成两队。(见图)。分队形式也是利用鸳鸯阵的每一列纵队形成的一种战斗队形:狼筅手居中先进,左右各跟一长枪手。长枪手借筅手保护刺杀敌人,狼筅手借长枪手保护前冲。一牌手、一短兵手在二枪手两侧,以护卫长枪手。这种阵与五行阵比,接敌面更大一些。而三才阵是两筅手护卫居中的队长前进,后跟二名短兵手作防护,正面接触敌军。而在其两侧二枪手护一牌手,从侧翼包抄,同时在两侧打击敌人,以补救正面兵力上的之不足。他的接敌面积更大,适合于比较齐阔的地形。

    鸳鸯阵、两仪阵、三才阵等阵法之所以不同与往日的那些阵法,是因为戚继光的这些阵法很功利地考虑了敌军的战术武器优势,我军的战斗力,包括地形等因素,是真正的实战用阵法。南方多水泽地形,道路狭窄,军队大规模展开明显不显示,戚继光于是在通常情况下采取小分队纵列队形的鸳鸯阵,而在稍宽地段则改成两仪阵或三才阵,而需要追击敌军则改成更小规模的分队以便灵活运作。倭寇的特点是善于近身格斗,其大太刀刀身长,挥舞有力,对明军威胁极大,明军单兵与之较量往往败北。而戚继光的鸳鸯阵以盾牌手、狼筅手对整个部队进行保护,使倭寇的长刀根本没机会砍不到明军身上,而明军的长枪手在牌手、筅手的掩护下反而可以从容刺杀倭寇。一方是野蛮的单兵作战,一方是训练有素的集团战法,两者相较之下,不难理解为何戚家军善打硬仗苦仗,而伤亡却有一直不大的缘由了吧。

    关于鸳鸯针还想再补充一下,精通兵法的朋友不难发现,鸳鸯阵是典型的冷兵器战法下的产物。就已经开始迈入火器的时代而言,确实只具有狭窄的应用范围。很多人以此指责戚继光不重视火器,并总结出所谓的历史局限性。感觉实在是搞笑的紧,往往忽略整体环境妄言古人的家伙们,确实很容易犯这样的荒谬错误(明显是游戏打多了的后遗症)。如果对明朝军事体制比较熟悉的朋友,应该能理解戚继光的苦衷。明朝的军制极度腐败,尽管纸上作业的结果让我们看到一个庞大帝国的令人咋舌军事力量。很多人就此认为明朝的火器理应是极其先进的,不会利用的家伙们实在愚蠢之极。但有一点需要要了解,火器即使是处在比较原始的时代,但其技术要求还是很高,尤其是对于精度的要求。而明军有司的武器制造,大部分是让各地作为税赋的一种而上缴的,粗制烂造肯定是必然的。冷兵器的话,即使做工差点,勉强还能凑合。但火器不同,明军时常有士兵因为火器发射时常常炸膛而拒绝使用火器。(在庆长之役中,居然就有因为大炮临时炸膛而导致一场策划经年的大反攻全面崩溃的可笑可悲可叹的战例。)以戚继光的身份和权限,对于冷兵器他还能有办法自己解决一些,但对于制造复杂的火器,他也只能勉强凑合了。(实质上戚继光也命令士兵们不需要按照会典规定的瞄准后做精准射击,能打响就成。)但这不代表他不重视火器,在后来戚继光镇守北疆时,其创建的车骑营中的战车部队,简直就是类似于现在装甲战车部队,一辆战车配佛郎机二门(佛郎机其实就是快速大口径火枪,有子铳九杆,可连续开火)、鸟铳四杆、火箭手四人,每个战车营还有大将军(重型大口径火炮)八辆。一营车骑营有战车一百二十八辆,临战之时火枪轮番射击可以终日不停。由此可见戚继光对火器战术运用之娴熟。

    在训练新军的同时,戚继光还在台州苦心经营水军。他亲自督造战船44艘。嘉靖四十年三月这44艘战船竣工下水,开始服役。他留4只为中军,其余配备于松门、海门各20只。这些战船的建造和使用戚继光也是独具匠心的。他采用了福船、海沧和(舟童)(舟桥)三种形制。福船最大,海沧次之。(舟童)(舟桥)船是戚继光的独创。它比海沧小,比苍山大,既比倭寇的舰只略大,又不像福船和海沧大得只能犁沉敌船而不能捞取首级。每福船二只,海沧一只,(舟童)(舟桥)二只组成一哨,二哨组成一营。海门为前、左二营,松门为右、后二营。战船上的武器配备较为锐利,如福船,有大发(火贡)一门,大佛郎机六座,碗口铳三门(比较大号的火铳),鸟铳10杆,喷筒60个(喷火筒),烟罐100个(一经点燃便放出大量烟雾的火器,海战的必备品),火箭300枚,火砖100块,火炮20门等火器,还有冷兵器弩箭、铁箭、钩镰、钉枪、标枪、藤牌、灰罐等,形成火器和冷兵器相结合的一体化武器杀伤系统。舰只大小兼备,相互配合,相互补充,既适于远海作战,又适于港湾河叉歼敌;既能以火器远击,又能以火器和冷兵器近打,从而使戚继光的水军具有较强的海上作战能力。

    倭寇并没有给戚继光太多的准备时间,虽然王直、陈东、徐海等几个巨魁已然被诛,但倭寇并没有从根本上被消灭。沿海地区倭寇反而随着这些有统辖能力的巨魁,由大帮分成数股,从原来组织化的走私集团变成纯粹的流寇,使劫掠更加频繁,倭患更烈。

台州大捷

    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四月,浙江沿海象山、奉化、宁海、瑞安、乐清诸县以及大篙、桃褚、新河、楚门、健跳、隘顽诸所,警报频传。倭倭寇约万余人驾船数百只,蜂拥入侵。其中大约有50余艘船,2000余人,聚集于宁波、绍兴等外面的海上,伺机入寇。戚继光侦知这一情况,于四月十二日,亲自率领舟师出海巡逻。倭寇见后,不愿与明军水师海战,遂退兵离去。四月十九日,倭船停泊于象山口东塔(在今象山西沪港东北),继而倭寇从奉化的西风(在今奉化东南)登岸,当晚进至宁海一都团前,大肆劫掠一番。宁海属台州,是戚继光的防区。虽然遭遇敌袭,但戚继光还是从其余大部分的倭寇依旧在海面上徘徊的行动中,判断出这只倭寇应该还不是主力,倭寇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攻陷大城市以便掠夺。此支倭寇必然是企图吸引明军在台州府城(今临海)、松门(在今温岭东)、海门(在今黄岩东)的兵力,尔后乘虚侵犯台州。作出这样的判断后,戚继光做了诱敌出动的军事部署:以一部份兵力守卫守台州,一部分兵力守卫海门,自己则亲率主力部队于二十二日晨赶赴宁海,先行歼击窜犯团前之敌。

    同月,倭寇知戚继光率军去宁海方向,台州空虚,遂分三路进犯台州:一路倭大船3艘共500多人,二十二日由桃绪(在今临海东)东北里浦登岸,欲犯桃绪;一路倭船前后8艘共五六百人,二十二日和二十三日入新河(在今黄岩东南),由周洋港登岸;一路倭船18艘约2000余人,二十五日泊于健跳(在今海门东南)忻头。戚继光分析敌人入寇情况,认为入侵桃诸、健跳的倭寇尚不紧迫,只是入侵新河的倭寇已经逼近所城,应当迅速予以围歼。监军唐尧臣把这些情况迅速报告给总督胡宗宪,胡指示:“贼虽分侵,不可堕其计中,辄便分兵策应;当并力合势,先讨其重大者,然后以次剿除。”。戚继光和唐尧臣依据这一方略,部署兵力,首先歼灭入侵新河的倭寇,并根据情况再歼击入侵其他地区之敌。

    四月二十四白,倭寇抢掠新河城外各地。城内精壮士兵大都出征,留守者人心惶惶。戚继光的夫人挺身
而出,发动妇女穿上军装,登上城墙,配合士兵守城。城上遍插旗帜,喊声和施放的鸟铳声连成一片。倭寇从城外远远望去,以为城内已做好准备,不敢贸然逼近城池。

    二十五日,戚继光在宁海的白轿收到唐尧臣有关新河情况的报告,复信说:宁海的倭寇多,新河的倭寇少,他自己率兵攻打宁海的倭寇,派遣令胡守仁、楼楠二部驰援新河。

    二十六日拂晓,倭寇进逼新河城下。但突然戚继光的援军出现,双方展开激战。倭寇受到突然打击,而且明军兵力占有优势,慌忙退守城南寺前桥鲍主簿家的院内。明军并没有强行进攻试图依托坚固房舍死守的倭寇,而在新河城南摆开阵势,等待倭寇离开。下午4时,无粮无水的倭寇被迫离开鲍主簿家大院。明军乘势围攻,用鸟铳杀伤倭寇百余人。天黑后,明军撤出战斗,回到城内。残余倭寇乘机向温岭方向逃去。

    二十七日,明军在温岭(在今温蛤西北)附近,追上这股敌人,再次将其打败。但这时正好起了大雾,残余倭寇利用大雾向乐清方向逃窜而去。

    新河战斗时,戚继光已率兵抵宁海西南的梁王。战斗结束后,唐尧臣向戚继光报告说:“进犯新河的倭寇已被打败,只是进犯桃绪之敌,焚毁船只,向南窜犯,现在已进至精进寺(在今临海东百二十里)。”戚继光分析了敌情,认为敌人不进犯桃绪,而进犯精进寺,其目的是必然想乘机侵犯台州府城。于是他决定挥军南下,驰赴台城。而这时团前之倭寇听说戚继光的率领大军前来,已经逃遁海上了。二十六日夜,戚继光率军急趋桐岩岭(在今临海北)。这里距府城70里,戚家军二十二日前注宁海时,士兵只带三天的干粮,这时已是第五天,军中已经断粮。次日拂晓,急行军奔赴府城,并决定到城内吃饭。

    窜抵精进寺的倭寇侦知台州府城的城墙多处倒塌,守城官军已经调往他处,守备薄弱,便向府城急进,满有把握地要在府城大肆抢掠一番。

    二十七日中午,戚家军空腹奔跑70里,先于敌军到达府城。城门已经关闭,倭寇已进至花街,距城只有2里。士兵们还没有吃饭,不免有些怨言。面对这种情况,戚继光还是决定立即进剿花街之敌。他宣布“亟须灭赋,而后会食”,尽管士兵们体力消耗很大,但由于戚继光平时练兵有素,军队的士气还是很高昂的。

    戚继光命令部队迅速列成战斗队形,以领兵官丁邦彦为前锋左哨,以领兵官陈大成为前锋右哨,以中军把总陈濠、胡大受为中哨正兵,知府王大可督民兵在城壕边列阵声援。戚家军在战鼓声中迅速进抵花街。前锋先以火器向敌人射击,其他部队借火器的威力蜂拥向前。勇士朱珏振臂直冲,迅速将倭寇前队一个大头目杀死,并接连斩杀七名倭寇,倭寇畏其勇,前队立刻化为四散。倭寇主力慌忙应战,先是以其右翼军向戚军发动冲击,戚家军左哨把总丁邦彦率兵迎敌;敌又以左翼军冲击,戚家军右哨陈大成率兵迎敌。双方激战爆发激战,戚继光亲自督阵,戚家军越战越勇,倭寇很快力不能支,开始分二路败退。戚继光立即分兵两路猛追。陈大成等率部追击倭寇左翼,不辩地形的倭寇逃到瓜邻江(灵江的一个支流)后,无路可逃。贼寇大半为陈大成部迫入江中。另一路,则由丁邦彦等人率部追击倭寇右翼,追击持续了近十里,丁邦彦等边追边打,最后在新桥一带成功地包围了逃寇,将之全数歼灭。从战斗开始到丁邦彦等歼敌结束后,戚家军的午饭刚刚做好。两路部队共斩倭贼首级308级,生擒贼酋2人,缴获各种兵器650多件,倭寇落水淹死者无数,解救被掳的民众近5000余人。

    这二场战斗,是被后世称为“台州大捷”的一系列剿倭战争中的前哨战,戚家军固然在此战中表现出相当不凡的战斗力,能饿着肚子一夜急袭70里,尔后又不顾饥饿疲劳能立刻投入战斗,更在战斗中全歼敌人,堪称一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劲旅。但戚继光的指挥则还是稍显有些进退失据,先是诱敌之计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率领大军扑了一个空,从而使得新河所城、台州府城兵力空虚,几乎为倭寇所趁。可见,这时的戚继光,其战术运用还嫌不够老练,尽管军队的战斗能力可观,但若非战神的庇佑,只怕此战胜负完全有逆转的可能。

    同年四月二十五日,泊于健跳海面的2000余倭寇,于在四月二十八日登陆,五月初一进到台州府城东北的大田镇,妄图劫掠府城。而在这时戚继光已经将所部分别驻扎在新河、隘顽(在今温岭南)等地,身边只有1500余人的军队,与倭寇相比兵力上并不占有优势。鉴于之前往往明朝大军负于小股倭寇之手,向无明军以劣势兵力击败过倭寇大队人马之先例,当时颇有人为之担忧。戚继光则大加赏赐以激励士气,义乌知县赵大河也以父母官的身份向士兵宣明大义。而士兵们亦不惧倭寇兵势,人人同仇敌恬,跃跃欲试。戚继光对部下说:过去我们是以众胜寡,这次是以寡敌众。我约法三章:“毋尚首功,毋掠轴重,毋轻刃胁众。”戚家军整队至大田岭设伏,与倭寇对峙。倭寇见戚家军有准备便退至大田中渡。初三,倭寇沿山路退至大石,欲窜犯仙居,劫掠处州(治今丽水)。戚继光判断,倭寇窜犯仙居必从中渡过河,经上峰岭,出白水洋(在今临海西)。上峰岭南是一狭长谷地,便于伏击敌人。于是戚继光率部队先敌到达上峰岭,令士兵每人执松技一束,隐蔽身体,准备打倭寇一个措手不及。

    五月初四,倭寇冒雨沿山路成单列向仙居进发,前后长达20里,初五经上峰岭南例,远望岭上满山丛松,不见有兵,便毫无戒备。戚继光深知倭寇行军前锋和殿后均是强悍的精兵,而中间则是老弱之徒,于是等到倭寇过半,才下达攻击命令。顿时,戚家军抛下松枝,鸟铣齐发,列成一头两翼一尾阵,居高临下,勇猛冲杀下去。倭寇仓皇应战,兵队一触即溃,大半倭寇退到北面的小山进行顽抗。这时,一直远远地尾随监视倭寇的戚家军另一支分遣部队赶到,将其余倭寇也逼入小山,协同各部四面仰攻。与此同时,戚继光还令人在北山上树起一面白旗,高喊“胁从的来旗下投降,不问罪”。当即有数百人到旗下缴械投降。但倭寇还是打算顽抗,于是抢登上了上界岭。上界岭四面陡峭如柱,顶部平坦宽阔,只有一条小路可通,必须鱼贯攀登才能到达顶部,否则就要失落涧中,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头。倭寇踞高临下,以为完全可以阻挡戚家军的进攻。哪知戚军悍不畏死,立刻组织了藤牌队开路,戚家军哨官娄子和率领诸壮士娄信一、娄虎、王典、朱珏、陈禄、杨文通、郭十三等奋勇攀登开路,哨官吴惟忠、陈文远、景良忠、朱九龙、金鸣亮相继跟上。用藤牌防御敌人自上而下的箭头、刀枪,而后又以长枪把抵挡的倭寇刺坠崖下。很快戚家军就攻上了山头,倭寇反而自陷于死处,只得四处逃命,大半倭寇或被杀或坠崖,只有一部分连滚带爬地自山坡处滚下了山,奔
向白水洋,躲进朱家大院。戚家军乘胜追击,把朱家大院团团围住,倭寇成了瓮中之鳖。戚家军首先以乌铳发起进攻,倭寇也以鸟铳、屋瓦还击。戚家军拆毁院墙,进逼屋下,以火药焚烧庐舍。倭寇见不能据守,遂拼死发动突围,但戚家军以狼筅、长枪相对,倭寇丝毫没有近身的余地。走投无路之下,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自杀,有的投火而死。戚家军获得全胜,先后三次作战共获首级344级,生擒倭寇头目5人,缴获兵器1490多件,解救被掳男女1000有余,而戚家军只阵亡陈四等三人。

    五月初六,戚家军凯旋而归,台城民众夹道20里相迎,欢声雷动。

    五月十七日,原来自宁海团前逃窜的倭寇,再次聚众2000,连舻十八艘,在长沙(在今温岭东南地区,并非湖南首都)登陆。他们砍竹伐木,筑垒结巢,把从象山、奉化、宁海等地劫掠的百姓囚于船上,作长期盘踞的打算。他们企图南攻隘顽,北袭太平,掠夺更多的财物和人口。

    此时,戚继光驻军新河,得知上述情况后,召集通判吴成器、知县赵大河研究对策。他们认为敌巢逼近隘顽所并北扼太平路于小藤岭,东扼松门路于漫游岭,南逼楚门于隘顽岭,隘顽所城孤悬无援,旦夕难保,应立即进剿。大家当即决定以水陆两军联合作战,突然围攻据守长沙之敌。鉴于隘顽危急,遂命把总李诚会同松门千户罗继祖率领亲兵分乘小船夜渡隘顽,加强守备。

    十八日,戚家军进至铁场(距长沙30余里)。遇雨,戚继光以身作则,激励士兵冒雨前进。十九日,接近长沙。这时有从长沙侯巢中逃出的人对戚继光说:“被囚禁在船上千余百姓日夜盼望将军,如久不雨而望云霓。”戚继光深为感动,仰天祈祷说:“此战宁肯没有俘斩敌人的功劳,只求救出这些生灵足矣。”并当即下达命令,不准妄杀平民,不准用火攻。戚继光于是作了如下战斗部署:

     陆路,以把总陈大成部为正面进攻部队,向长沙北面突击;以把总丁邦彦部为左翼,向长沙东侧突击;以把总楼捕部为右翼,向长沙西侧突击;以通判吴成器部为奇兵,迂回于长沙东南,焚烧倭船,切断其通往海上道路。

    水路,以百户陈濠率领水师在隘顽以东海面上邀击倭寇;以指挥胡震率领水师在松门西南海面,与陈濠部构成犄角之势,歼灭从海上逃走之敌。同时,又命哨官赵记率领游兵往来梭巡督战。

    二十日鸡鸣时分,明军进至小亭,然后偃旗息鼓,分三路迅速迫近敌巢。倭寇见戚家军突至,惊恐万分,纷纷夺船逃跑。此时,正值狂风骤起,波浪滔天,泅海之倭尽皆淹死;局促于海滩之敌,全被歼灭。此战除淹死于海中的倭寇外,为戚家军擒斩者56人,缴获兵器6240多件,船只11艘,夺回被倭寇劫掠的大量财物,解救出被劫掠的男丁女妇1260余人。战斗开始前,倭寇曾分兵300出外抢掠。得知群侄被歼,这300多人不敢回巢,趁夜驾船10艘出逃,也先后被胡震率领的水军歼灭。

    从四月二十六日新河之战开始到五月二十六日。胡展在海上消灭长沙之战的逃敌止,戚继光与唐尧臣、赵大河密切配合,率领台州军民同倭寇激战斗了整整一个月,连续取得了新河、花街、上峰岭、藤岭、长沙等战斗的胜利,彻底消灭了侵犯台州的倭寇,史称“台州大捷”。与此同时,浙江总兵卢镗及温处参将牛天锡等也率领部队歼灭了进犯宁波、温州等地的倭寇。至此以后,倭寇再末敢大规模进犯台宁地区,浙江倭患乃平。

平倭福建

     浙江侄寇被歼之后,倭寇对福建的侵扰日渐猖獗。先是倭寇于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攻陷福清。三十九年攻福宁(今霞浦)、陷福安,四十年陷宁德,到了四十一年又陷水宁(在今晋江东南)。整个福建,“北自福建福宁,沿海南至漳、泉,千里萧条,尽为贼窟”,而宁德之横屿和福清之峰头,则是倭寇劫掠的老巢。福建的形势十分紧张。

    但福建的卫所空虚,军备废弛。就拿福建沿海的五水寨来说吧。其舰船破损严重,士卒大部逃亡。如烽火门水寨(在今霞浦东)士卒原额4618人,这时只剩1068人,缺额73.7%;小呈水寨原额4402人,只剩2019人;缺额54.1%;悟屿水寨原有战船46只,只剩13只;铜山水寨原有战船20只,只剩1只;玄钟水寨原有20只,剩4只。这样如何能御敌呢?

    倭寇连年入侵,百姓惨遭荼毒。在这种情况下,福建巡抚游震得上疏朝廷,请夺派浙兵援闽。明世宗遂指示胡宗宪令戚继光领兵6000、督府中军都司戴冲宵率兵1600入闽,以副使王春泽监军,开赴福建抗击倭寇。

    戚继光根据宁德天天告急的情况,决定迅速歼灭盘踞横屿的倭寇,然后乘胜攻击福清等地之倭。

    横屿岛位于宁德东北20里的三都澳中,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东北南三面距陆地较远,只有西面距陆地较近(5里,一说10里),但涨潮一片汪洋,退潮淤泥一片,难得通行。横屿岛上有倭寇千余人,附近居民也为他们做向导。他们在岛上结巢筑屋,四周构设木栅作为基地,四出劫掠,为时已有三年,致使“宁德六路;上下五百余里,三年渺绝人踪”。宁德县城弃为废墟,官军不敢进击。

    戚继光率所部于七月二十一晚从温州乘船向福建进发,二十五日到达平阳,然后陆行,进入福建。七月三十日戚家军到达福宁州,福建的监军副使汪道昆特意到此迎接。第二天早晨,汪道昆召集文武官员在一起商量作战方略;此次为二省军队联合作战,监军既有浙江的王春泽,又有福建的汪道昆;部队有浙江的戚继光和戴冲宵部,福建的参将张岳部,水军有都司张汉部;文官均为副使,武将品级基本相同。如何协调,实在是一个问题。所以久议不决,最后还是戚继光起草作战方略,并议定立功受赏,不许争功误事,前锋队伍只管向前杀敌,由后队割取首级,战后按兵数均分等注意事项。

    八月初四到初七,戚继光作了一系列的战前准备。

    八月初五,戚家军至金垂渡,初六至东墙铺,初七令把总张谏率兵驻东墙铺,防止敌人掩袭;大军进至东山铺,又令都司戴冲宵驻军以备策应。戚继光进入县城。这时的宁德已是废墟一片,“废屋梁空无社燕,清宵月冷有悲魂”,景象凄凉。在这里戚继光又调张谏部一支驻金垂渡,士兵参将张岳部一支驻石壁岭,形成左右翼,防止敌人逃窜;又令都司张汉部水军一队停泊于横屿外的水面上,准备水陆协同作战。

    当时张湾有数千人依附倭寇。针对这种情况,戚家军广贴告示,宣布胁从之人只要悔改,既往不咎。当时候寇派了两名奸细李十板、张十一假装投降,以侦察戚家军虚实。戚继光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准许此二人赎罪,并当即立下字据,聚集各官焚香盟誓。李十板、张十一深受感动,愿意为戚家军效命。当地的一些依附侯寇的人也到戚继光处请罪,戚继光均赦免他们的罪过,并让他们入山互相告渝,从而争取了干余人反正。

    同时,戚继光又得知横屿敌巢,如果用水师进攻,船只容易搁浅;如果用陆兵进攻则难过泥滩。即使陆兵涉渡成功,登岸已精疲力竭,再行仰攻,也难以消灭敌人。为此戚继光让每个士兵割取野草一捆,决定趁
退潮的时机,陆兵以“负草填泥”的办法,涉渡泥滩,消灭敌人。

    一切准备就绪。八月初八,正值“到处见海滩”的小潮。凌晨,戚家军兵分两路向横屿进发;戴冲宵部以李十板为向导,由东山铺向横屿开进;戚继光督王如龙、吴惟忠等部以张十一为向导,由兰田渡向横屿进发。戚继光过兰田渡后,又命令王如龙等兵二支占据港尾,防敌逃窜,自己率领陈大成、吴惟忠、陈子銮、童子明沿张湾向横屿进发。8时左右抵达进发地。戚继光对诸把总讲:“你们到达对岸后,海滩很快还要涨潮,到时候你们除了把敌人全部消灭之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若诸位没有歼灭敌军的把握,就请不要渡此泥滩,我不忍心让你们白白去送死。”众将领激奋地说:“我等不远千里而来,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已同敌人对垒交兵了,现在难道还能怯懦吗?”戚继光说:“那感情好!俺亲自为你们擂鼓助威。”

    戚家军列成鸳鸯阵战斗队形,每人负上一捆草,一边前进一边用草填泥,有的地段淤泥很深,衣服得提起一尺多。戚继光亲自击鼓,士兵每进百步,战鼓停下来,让士兵休息片刻,重新整顿好队形,战鼓一响又一跃而起继续前进。狂妄的倭寇以为明军定为淤泥所阻,并没有刻意地进行针对性防御,戚家军得以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下迅速通过了这一困难地形。

    在戚家军接近对岸时,倭寇着了慌,匆忙将主力集结在山上的木城防守,将一部份兵力在山脚下摆成阵势,企图乘戚家军立足未稳,将其赶入淤泥之中。但戚继光早料到倭寇会如此应对,下令让陈子銮、童子明所部直冲其阵,吴惟忠部攻其巢,陈大成部绕敌侧后进攻。戚家军各个奋勇当先,有进无退,顿时展开激战,山上山下,喊声震天。在激战中,王如龙再也按撩不住,要求参战,得到允许后,率部涉过泥滩,投入战斗,突击敌人。倭寇尽管拼死抵抗,但哪是戚家军的对手,很快就渐渐不支,阵势大乱。有的被杀,有的投海;投海的不是溺死,就是被水军捞斩。戚家军很快占领了倭巢,并将其焚毁。这时已是下午2时左右。戚家军迅速打扫战场,返回陆地,时间不过3点多,潮水正好上涨。战斗的结束,比戚继光预料的还快。

    这次戚家军全歼横屿岛上顽敌,俘敌29人,斩首348级,烧死和溺死的还不算,解救被掳的男丁女妇800余人。

    横屿战后,戚继光乘胜进军福清,八月二十九日,到达福清县城。九月二日在牛田(在今福清东南)歼灭倭寇千余人,救出被掳男女900多人。福清残匪四千余人逃至兴化林墩(在今莆田南),结垒为营,四出劫掠。九月十四日,戚家军于夜间围攻,连克营垒六十余座,歼灭楼寇4000多人,救出被掳男女2100多人。天明时,兴化群众方才知道倭寇已经全部就歼,当地群众扶老携幼彩帐郊迎于十里之外,载酒杀牛犒劳戚军。福建倭寇三大巢穴横屿、牛田、林墩全部被戚军荡平。尽管戚家军在福建三战三捷,但兵力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而且浙兵思归,部队急需休整。戚继光遂于十月初一,班师返浙。

    当年十一月,经巡抚游震得提议,改伸威营副总兵俞大猷为总兵官,镇守福建;改镇守福建副总兵为分守,受俞大猷节制。十二月,戚继光被任命为副总兵,分守台州、温州、福州、兴化、福宁地方。

    横屿战后,戚继光按照原来的设想向福清进发,中途在连江以中军的士兵补足各总的战伤缺伍,对武器破损的予以更换补充,并进一步鼓舞士气。八月二十九日,到达福清县城。九月二日在牛田(在今福清东南)歼灭倭寇千余人,救出被掳男女900多人。九月十四日,又在林墩(在今莆田南)歼灭楼寇4000多人,救出被掳男女2100多人。戚家军虽屡获胜利,但军力也受到损失,且浙兵思归,部队需要休整。戚继光遂于十月初一,班师返浙。

    十一月,经巡抚游震得提议,改伸威营副总兵俞大猷为总兵官,镇守福建;改镇守福建副总兵为分守,受俞大献节制。十二月,戚继光被任命为副总兵,分守台州、温州、福州、兴化、福宁地方。

    倭寇见戚继光回到浙江,互相庆贺说:“戚老虎去,吾又何惧?”再次猖狂起来。一支由北路攻陷福宁、政和,一支精锐倭寇6000人由中路包围兴化府城(今福建莆田)。但兴化府城驻扎军队,而且防守严密。倭寇几次进攻均末得手,就将府城包围起来。福建巡抚游震得请求广东总兵刘显援救。刘显于十一月率兵救兴化。因他的大部队留在江西,只带兵不到700人(后增至4000),不敢贸然前进,就驻扎在府城东30里江口桥迎仙寨。十一月二十八日,刘显派出八名士兵去府城送信,不料所派之兵中途被倭寇所俘虏。倭寇遂伪装明军,派人穿上绣有“天兵”字样的明军服装,带着伪造的刘显文件,混进了府城,诡称“今夕且息铃拆,我有所谋”。城中信以为真,放松了警惕。到了深夜,冒充明军的倭寇杀死守城的明军,大批倭寇进入府城。军民坚守一个多月的府城就这样轻易地被倭寇占领了。倭寇进城之后,大肆杀掠,不论官家的还是老百姓的财物均被洗劫一空。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正月二十九日,因城中掠夺已尽,侯寇自动放弃兴化,南走歧头(在今莆田东南,平海卫西北),结巢为营。都指挥欧阳深率兵迫剿,200多人中伏阵亡。倭寇乘势占领平海卫,企图夺船出海。

    兴化府城的陷落,使整个福建感到震惊。明廷对此十分重视,一面撤去巡抚游震得的职务,令其戴罪立功;一面调新任总兵俞大猷和副总兵戚继光迅速入闽驰援。俞大猷于嘉靖四十二年正月,率领招募的6000兵入闽,至兴化江口,与刘显联营驻守。倭寇退至平海卫,刘显和俞大猷也跟踪进迫。刘军屯于秀山,俞军屯于明山。因为当时倭寇有二三千人,而依附倭寇的汉奸则有近七千之众,总兵力与俞、刘军相当,一向稳重用兵的俞大猷决定“列营以困之”,建排栅,挖沟筑垒,防敌从陆路逃跑;另以许朝光巡逻平海卫外海,防敌从海上逃跑,并写信给戚继光,希望他能快一点到达,以便合兵攻剿。

    戚继光任副总兵后,即上疏提出需要有训练有素的精兵2万,允许他带训练有素的浙兵入闽,备粮饷器械l0万,给他以便宜行事等要求。兴化陷落后,他于二月又到义乌募兵,16天内“得壮士万余人”。三月赴闽。他也很着急,边行军边练兵。四月十三日,抵福清,给新上任的福建巡抚谭纶写信,请他协调三军行动,制定战场纪律,以保证战斗胜利。这时俞、刘、戚三支军队共3万人。

    倭寇得知戚继光军入闽,于三月十六日以三四千人护送劫掠的财物回国,但受到把总许朝光水军的打击,又返回原地。逃走末成,倭寇就以3000人移驻渚林以南许家村(在今甫田东南,隶头南),据险结巢,屏障平海卫。平海卫位于似足形的半岛上,渚林位于脚腕处,地形狭窄,是扼平海卫的咽喉。倭寇在许家村结巢,意在守住平海这条出海逃走之路。

    四月十九日,戚继光串军抵东停(在今莆田东南)。他不顾疲劳,当日即亲自察看倭寇巢穴及周围地形。回来后又到俞、刘工位住处,了解情况,同他们交换进剿倭寇的计划。二十日,谭纶和汪道昆在洛林召集俞大猷、刘显、戚继光开会,讨论进剿方略和部署。戚继光提出自愿“身当中哨,刘、俞犄角”会兵攻剿的建议。谭纶采纳了戚继光的建议,以戚继光为中军,担任正面进攻;以俞大献为右军,刘显为左军,担任两
翼攻击。

    二十一日凌晨3时左右,成家军以胡守仁为前导,分兵三路,衔枚而进,寂静无声,天微亮迫近敌巢。倭寇这是方才发现,以2000人迎击戚军,前锋是百余名骑兵。戚继光命前队火器齐放,一时间枪炮声震天动地,火光并起。倭寇前锋战马受惊,四处乱窜,队形大乱。戚家军乘势发起猛攻,双方开始白刃格斗。正当战斗紧张时刻,刘、俞二部从左右两翼投入战斗。倭寇三面受敌,招架不住,狼狈窜回许家村老巢。三路明军乘胜追击,将倭寇围困于巢穴之中。戚继光利用风势进行火攻,迅速荡平了许家村之倭寇。

    此次战斗从发起攻击到结束,只用了四五个小时,歼灭倭寇3200余人,解救被掳男女3000余人。次日,戚继光又派胡守仁分伏要路,按剿逃匿之敌,擒斩170多名。明军收复了平海卫。

    战后,戚继光受上赏,晋升为都督同知,世荫千户,并提为总兵官。但俞大猷却被评为无功,实在让人无奈啊…………

    平海卫战后,戚继光率部先后又歼灭了原侵扰政和、寿宁的部分倭寇于连江的马鼻岭和宁德的硝石岭。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年)春季入侵福建的倭寇被歼灭或被驱逐,福建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也正这时,由于戚继光的老友潭纶当上了福建巡抚,戚继光得以更方便的行事。在潭纶的配合下,戚继光开始着手改善福建的兵队体制。戚继光首先把从浙江带来的万余人部队,分两班轮戍,留在福建的只有6400多人。他把这6400多人分成8营,按福建北、中、南三路设防。北路2营驻福宁(今霞浦),中路2营驻福清,南路2营驻漳州、泉州;戚继光自统2营机动。另巡抚亲兵1营驻连江,护卫省会。水上恢复烽火门、小坦、南日、梧屿、铜山五水寨。原来打算每水寨设兵船40只,兵13000人,但一时难以俱备,仅将已修理好的92只战船分配给水寨(烽火、小呈各40只,南日12只),并配备以火药、器械等,从而形成了水陆两道防线。

    戚继光从浙江带来的万余人部队,分两班轮戍,留在福建的只有6400多人。他把这6400多人分成8营,按福建北、中、南三路设防。北路2营驻福宁(今霞浦),中路2营驻福清,南路2营驻漳州、泉州;戚继光自统2营机动。另巡抚亲兵1营驻连江,护卫省会。水上恢复烽火门、小坦、南日、梧屿、铜山五水寨。原来打算每水寨设兵船40只,兵13000人,但一时难以俱备,仅将已修理好的92只战船分配给水寨(烽火、小呈各40只,南日12只),并配备以火药、器械等,从而形成了水陆两道防线。

    谭纶、戚继光刚刚把现有的兵力进行了部署,倭寇又以更大的规模入侵。原来,倭寇为劫掠兴化等地所获得的巨额财富所吸引,秋汛一到就纠合27000余人,大举入寇。十月初三起,陆续在福建沿海登陆。戚继光命令各水寨、各路奋力抗击,仅十月一个月内,先后获得12次胜利,擒斩倭寇3000余人。但倭寇对福建的侵扰,并没有停止。

    十月,戚继光被正式任命为总兵官,镇守福建及浙江金、温二府地方。十一月初一到初三,倭寇乘30艘船先后在兴化、福宁等沿海登陆,经明军打击后均南窜。戚继光从楼寇窜犯的动向中,判明其有窜犯仙游的可能。于是,一方面会同巡抚谭纶派人摧调回浙江轮休的6000余士兵返闽;另一方面,同谭纶率部队从福州向仙游方向进发,并派200人加强仙游城防,同时令沿海各地驻军严防后续倭寇登陆。十一月初五,戚继光和监军汪道昆率军进驻兴化。初七,倭寇万余人屯驻仙游四门外,包围攻打仙游。仙游城内兵力单薄,除戚继光派驻的200人外,只有民兵250人。戚继光考虑到自己军队尚未集中,兵力只有倭寇的一半,难以进剿,遂决定先取守势,确保仙游,待兵力集中后,再行进剿的方针。为此,他派兵一部占据仙游城北的铁山,据险要,设营垒,与倭 寇对峙,进行牵制。同时又选拔500名勇士偷偷接近敌巢,不时进行骚扰性袭击,使其不能专心进攻仙游城。

    而戚继光则率领本部,于当月初七进至仙游东的沙园,令中军亲兵不时作出进剿姿态,以迷惑敌人,又派亲兵180人,在夜间轮流向城内运送火药、火箭等物,并协助防守。十七八日又派100余人乘夜进城协助防守;指示城中,一方面与敌人假和谈,以拖延时间,一方面赶制防御器械,加强防守。

    在回浙江轮休的士兵迟迟不到的情况下,选精兵600进驻城东距侯巢较近的石马,四面设置疑兵,使倭寇既不能专心进攻仙游城,也不敢四出劫掠。

    同时,戚继光还将一些粗制滥造的火炮,内装加倍分量的火药、铅子,故意让这些武器在送进城的途中,落入敌人手中。于是倭寇自然拿来施放,火炮后膛当即爆炸,倭寇死伤数百人。

    在确保仙游城的同时,戚继光还考虑和部署兵力,为下一步歼灭倭寇作准备:在仙游东的兴化留兵三支,保卫郡城,迎击从东来援的倭寇和阻止敌人逃窜;在仙游南,先派鸟铳一哨入惠安城协助防守,防止倭寇流窜惠安;后又命水兵一支改为陆兵,凑足3000人,并调兵一支3500人,分防泉州等处,防敌南逃。

    作为总兵官的戚继光除注意围攻仙游的倭寇之外,对入侵福建其他各地的倭寇也予以关注,特别是注意保卫省城福州的安全。他令把总陈应朝率兵一部同监军汪道昆驻守北岭,防止侵扰福宁的倭寇进犯省城;令都司郭成嘉部由建宁里路逐剿侵扰福宁的倭寇,阻止他们深入内地;又令把总傅应嘉出动中哨水师,设计诱敌,防止倭寇渡过连江,进犯省城。省城陆上有汪道昆、陈应朝的防守,水上有水师防止倭寇渡过连江,安全也有了保障。

    但调轮休的土兵回闽并不顾利。浙江当局不顾福建形势的危急,处处刁难,致使戚家军援兵迟迟不到。直到十二月二十三日,轮休的士兵才到达沙园。二十四日,戚继光召集将领,宣布歼灭倭寇、解围仙游的方针和部署。

    戚继光认为倭寇兵力有一万多人,自己的兵力并不占优势,难以同时进攻倭寇盘踞的四门营垒,但倭寇的四门营垒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可以各个击破逐一夺取。于是,决定先以主力攻打侯寇盘踞的南门营垒,得手之后再攻打盘踞东、西二门的营垒,求得歼灭一部、击溃一部,以解除倭寇对仙游的围攻。其部署是兵分三路:

    中路负责主攻盘踞南门外的倭寇营垒,又分左右二部,同时并进。左部由守备王如龙率领,右部由署守备胡守仁率领。每部三总,各以一总负责侧翼,防止盘踞东、西门的倭寇增援。

    左右两路,在攻打盘踞南门外的倭寇营垒时,负责中路两翼不受倭寇攻击;南门倭垒攻下后,左路同中路左部合攻盘踞西门外的倭寇营垒,右路同中路有部合攻盘踞东门外的倭寇营垒。左路由游击李超率领,右路由把总陈濠率领。

    另以指挥吕崇周等领标兵一支同都司郭成苗兵400在铁山设置疑兵,以牵制盘踞在北门的倭寇;以傅应嘉率所部取道西岭,绕盘踞在西门倭寇之后,配合作战;以中军押送火器,随军作战。

    戚继光还对行军作战的注意事项作了周密部署,对主攻南门之倭时可能出现的情况提出了应变预案。

     十二月二十五日,明军开始向前运动。当夜,天大雨,次晨,大雾弥漫,咫尺不见人。戚家军乘浓雾秘密接近南门敌营。快到城下,倭寇才发现,慌忙列队迎战。戚家军直冲敌阵,使寇大败,退入营门。戚家军奋勇向前,将倭营四面包围,拔除营栅,进行火攻,当时杀死倭寇400余人。南门倭营变成灰烬,残敌逃往东门倭营。明军随即按照预定的作战方案,进攻东、西二门倭营。东门倭营被焚毁,杀死倭寇千余人,西门倭营被荡平。漏网的倭寇数千人,纷纷逃进北门倭营,企图作垂死挣扎。戚继光亲督策应部队奋勇攻击,又大败残余倭寇。明军粉碎了倭寇对仙游的围攻,凯旋进入城内。残余的侄寇见明军入城,后退数里,于三十日向泉州、惠州方向逃窜。

    战后,谭纶在评论这次作战时说:“用寡击众,一呼而城解重围;以正为奇,三战而悉收全捷。……盖自东南用兵以来,军威未有若此之震,军功未有若此之奇者也。”

    仙游之战后,戚继光率军迫剿逃敌,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二月,先破倭寇于同安县的王仓坪,再破倭寇于漳浦县的蔡王岭,残倭逃往广东。此后,福建再无倭寇大举入侵之事。

剿吴平跨海远征

    吴平,广东一带的巨寇。他原本是福建诏安四都人,早年即勾结倭寇四处为祸,后来逐渐成为一方巨魁。嘉靖四十三年,在福建被击溃的倭寇逃到了广东,同入侵广东的倭寇相互呼应,而吴平又加紧与倭寇的勾结。平海卫之战后,俞大猷移镇广东,为了更快的剿灭倭寇,俞大猷对吴平还是采取了招安为主的方针。吴平也畏惧抗倭名将俞大猷的声威,表示接受了招抚。俞大猷遂将其遣送回原籍。嘉靖四十三年十一月,吴平回到了诏安的梅岭。但此子狼子野心,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诏安,但实质上并不放弃其走私海盗的本业。继续在当地招揽亡命之徒,扶植势力,企图东山再起。建巡抚汪道昆和总兵戚继光戚继光侦知这种情况,部署兵力,决定消灭吴平。

    嘉靖四十四年(公元1565年)二月十九日,戚继光率兵开始进剿。吴平先得到消息,将家属财物都转移到船上,逃往广东,被水师傅应嘉等击沉船只105艘,消灭3000多人。当时春汛已到,为防倭寇再次来袭,戚继光只派水师傅应嘉等追剿,自己回师备倭。傅应嘉又有所斩获,四月回师。六月,吴平又率领他的党徒,驾驶百余艘战船回闽掠夺。戚继光命都司傅应嘉、把总朱玑、协总王豪(一说王毫)统率小呈、梧屿二寨战船46艘分泊于玄钟(在今沼安东南)等处防备。吴平围攻玄钟,朱玑、王豪被俘,战船被掠去13艘。傅应嘉退回铜山(在今东山东北),吴平也退据南澳岛,在深澳山(在今南澳县东北)筑土堡木城,在宰猪澳立栅,企图长期据守,并不断四出劫掠。朝廷得知朱玑等陷没后,下令福建、广东的巡抚、总兵“严督兵将,协心夹剿”,早日消灭吴平贼党。

    南澳在广东饶平南大海中,地当闽粤交界处,是倭寇由闽入粤的咽喉,东西长49余里,南北最长处20里。岛上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岛四周有深澳、隆澳、云澳等重要港湾,可以停泊船只。其中深澳形势尤为险要,入港处水道狭窄,小船只能鱼贯而入,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港口。而吴平的大本营就设在深澳。

    南澳所处的地理位置,为明军消灭吴平带来了一定的困难。首先是要解决航渡运输问题,明朝军队事实上没有大规模地进行航渡运输的经验和先例,一切都要戚继光自行摸索。而且在航渡过程中,还存在着被敌人消灭的危险。其次是登陆问题。这种两栖登陆作战,明军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渡海远来的疲敝之师与以逸待劳同时熟悉地形的敌军相比处于,更是不利的地位,一个搞不好就可能被敌人赶下大海而全军覆没。为此俞大猷和戚继光努力地进行了准备。俞大猷在海门(在今广东潮阳南)集结战船。戚继光集结陆军万余人,战船300艘,于八月初一在月港(今福建龙海)誓师。同时还征集渔船500艘,储备 粮食3000余石。令漳州知府调集乡兵防守拓林(在今广东饶平东南)以北,饶平知县调集乡兵防守拓林以南,防止吴平窜入大陆,将近海船只全部收入宫府,断绝吴平接济。同时派都司傅应嘉率水师侦察敌情,将贼船压迫于深澳港内,沉船堵塞深澳港;兵船游弋于深澳港外的烈屿(猎屿)、宰猪、大沙等澳水域,进行封锁。这就保证了戚家军陆兵航渡的安全。航渡的安全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如何组织航渡和登陆的问题了。

    九月十六日,戚继光陆兵从玄钟所登船,乘夜到进攻南澳的出发地拓林集结。明军到拓林后,戚继光乘船出海,亲自察看南澳地形,决定把吴平防守不严、地形较为平坦的龙眼沙作为陆军的登陆点,实行水陆夹攻,歼灭吴平。

    龙眼沙位于南澳西北,距敌巢深澳30里,敌设防不严。但戚继光对渡海、登陆还是作了周密的部署。

    登陆时的战斗队形如下:

    以偏将曹南金率领把总方柏、朱九龙、戚子明三部为中路,其中方、朱二部为冲锋正兵,戚部策应;

    以偏将金科率领把总金祟岳、冯焕、金守常、陈蚕等部为左路,其中金、冯、金三部为冲锋正兵,陈部为策应奇兵;

    以偏将张迈率领把总鲍文龙、胡世、徐全等为有路,其中包、胡二部为冲锋正兵,徐部为策应奇兵;

    以偏将吴京率领把总胡仲膏、陈绿、石成绍等部为老营,作为总的策应部队。

    这种作战队形在登陆作战前要进行反复演练,作战时就像在操场上演练一样。

    航渡序列:

    各路和老营将士登船后,按照中、左、右路和老营的顺序航渡。每一路为一文大船队,路中的每一总为一支小船队。各路挂不同颜色的旗帜:中路红色,左路蓝色,右路白色,老营黄色,以便相互辨认,保持航渡队形。

    登陆前的准备:

    各船到彼岸后,离岸一箭之外,火铳打不到的地方,停止前进,等到全部到齐后,听令同时登岸;上岸后不许一直向前冲,过一里后就地扎下台寨;等到各路站稳脚跟后,再逐步推进。

进军、作战注意事项:

    登陆后,向前推进,策应奇兵要以一总防止敌人伏兵;战斗时,禁止割首级,禁止贪取财物;每人准备木底鞋和草鞋各一双,在敌埋设竹签处穿木底鞋,无竹签处则着草鞋;每天早餐后要留干粮,准备午间食用,以便继续前进等等。

    九月二十二日,戚继光顺利渡海登上了南澳岛,老营于当天建立了木栅。次日,冲锋各营也建立木栅。这时吴平所部2000余人前来诱战。戚继光令指挥曹南金、把总方柏、朱九龙等部列阵出战,指示他们要夺取全胜,不得贪财物,图首级。曹南金率部直冲敌前锋,势不可挡。吴平军抵挡不住,向后败逃,乱成一团,自相践踏,丢弃盔甲枪刀无数,死伤数百人。但吴乎不甘心失败,于二十五日,出白银3000两,亲自选精锐3000人进行反扑,由山上向山下猛冲。戚继光则以曹南金、金科、张迈、吴京、李超五支部队迎敌,并散发
传单:胁从者丢弃刀枪不杀。吴平的3000两白银不如戚继光这一纸传单,贼兵见后,俱无斗志。戚家军则奋勇攻击,斩贼500余级。这之后,吴平再也不敢挑战、戚家军顺利地巩固了登陆点,向前推进。

    九月二十五日,总兵俞大猷统率广东兵300余艘战船,抵达南澳。戚继光和俞大献立即召集两军将领开会,商讨协同进剿作战方略。当时吴平已将主要注意力转移到陆上,惧伯登陆明军袭击他的老巢,而放松了对宰猪澳、大沙澳的防守。针对这种情况,会议决定俞大猷统领福建和广东的水兵,扼守各澳口,防止敌人逃窜;戚继光统率陆兵从海上迂回到敌人例后,攻取敌营。

   俞大猷的水师三处防堵。吴平军入海有三条航道,于是水师分三部进行堵截。中门及云盖寺方向由福建都司傅应嘉率所部把守,广东参将王沼协助;上门由福建游击魏宗潮率所部把守,广东把总陈其可、守备姚允恭、镇抚许朝光协助;下门由广东参将汤克宽、都司白潮纪率部把守,福建把总罗继祖协助。如果敌人以大战船冲突出去,则水师三部合力同追;如果敌人以小艇夜逃,则由各防区自行负责。如果敌人逃往大陆,进
入福建则以福建军队为主,广东兵协助;进入广东则以广东兵为主,福建兵协助。分工明确,责任明确,共同对敌。同时令福建沼安和广东饶平调集乡兵,严守沿海,防贼登陆。

    陆兵两部歼敌。一部戚继光亲自督率三支军队,赴宰猪澳,直捣贼巢。其部署是以指挥曹南金统方柏、朱九龙各部为中军正兵,把总魏国、戚子明部为策应;以坐营把总金科统金崇岳、冯焕、金守常部为左军正兵,陈蚕部为策应;以胡世、鲍文龙为有军正兵,徐全部为策应。三部策应部队均由李超督统。另一部以指挥吴京统石成绍、毛介、陈绿部赴 大沙澳,阻截原屯龙眼沙、云盖寺之敌,防其支援老巢。

    部署已定,但因连日大风,无法进兵。十月初四,风停。当夜,戚继光下达第二天进军的命令。五日凌晨,戚家军登船,天刚亮即到达宰猪、大沙二澳,分别实施登陆。在宰猪澳中军首先登陆,径直进攻吴平本寨,左军攻取吴平后寨,右军攻取土围,策应部队一并跟进。吴平亲自到本寨大石上指挥,战斗非常激烈。戚家军攻势凌厉。吴平退据木城(本寨),戚家军四面包围,砍栅而入,迅速攻破木城。贼兵四处逃窜,或钻进密林,或跑回船上,或投水,或坠崖。

    明军水陆兵并力进攻,很快将贼船、贼巢焚毁,只是吴平率800余人乘40只喇叭虎小船逃窜。俞大猷立即命令汤克宽、罗继祖部水师跟踪进击,戚继光也命傅应亮部协助,共犁沉敌船18艘,残敌700余人向潮州方向逃去。

    此战,戚、俞二军共擒斩敌1500余人,烧死淹死敌5000余人,解救被掳民众1800余人。吴平军被消灭殆尽。

    南澳战后,戚继光驻守南澳。吴平逃到饶平的凤凰山(在饶平北),俞大猷的部将汤克宽和戚继光的部将李超几次攻打凤凰山,不利。吴平乘机夺民船逃入大海,又走潮州。戚继光亲自率军进驻潮州,深入丛山,追击吴平。吴平大败,逃往雷州(治今广东海康)、廉州(治今广西合浦)。俞大猷又命部将汤克宽追及吴平出广东。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吴平战船30余艘逃入安南(今越南)境,被明军追击歼灭。

    至此,东南沿海的倭患基本平息。戚继光率军转战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历时十余年,水陆大小数百战,不亏“戚继光用兵,威名震寰宇”这一赞誉。(其实张廷玉在明史里对戚继光的描述并不如何抱有正面感情,没事送老戚一“操行不如”的评价,哼哼)

    好累好累,数一数,快50k了吧…………呵呵,再多八幡就发不下了,不写喽不写喽(真是个偷懒的好借口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