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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记》卷第十九的最新两节  (http://www.newtenka.cn/bbs/dispbbs.asp?boardid=4&id=6119)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9-19 18:52:23
--  《太平记》卷第十九的最新两节

卷19.3新田义贞落越前府城事

左中将义贞朝臣、舍弟胁屋右卫门佐义助,于金崎城陷落后,藏身杣山之麓瓜生馆内[1],不愿徒然等待再起之机,欲聚集隐匿各处的败兵出击国中,以慰吉野先帝的宸襟[2],消金崎战殁亡魂之恨。即悄然通使各国,召集旧功之辈。正蛰居等待时机的各处军兵,未偿付龙鳞、攀凤翼之夙愿[3],闻之皆暗自驰集,其战马、武具虽难称精备,忠勇却不亚于樊哙、周勃[4],如此义心金铁之兵[5],共集有三千余骑。不久,京都闻知此事,将军[6]遣足利尾张守高经[7]、舍弟伊豫守[8]二人为大将,统领北陆道七国[9]军势六千余骑,下往越前府[10]。经数月,府方势众,杣山城则要害难攻,因此未围城亦未攻府[11],只在两阵之界的大盐[12]、松崎[13]一带交兵,日夜攻战不息。

适时,有加贺国住人敷地伊豆守[14]、山岸新左卫门[15]、上木平九郎[16]以下诸人,受畑六郎左卫门尉时能[17]的劝说,在加贺越前边界的细吕木[18]周边构筑城郭,攻落津叶五郎[19]的大圣寺城[20],占据加贺国中。平泉寺[21]的僧众,原是追随将军方的,至此也出于某种考虑,大半转投宫方,进据三峰[22],筑城严阵以待,又有伊自良次郎左卫门尉[23]率三百余骑驰往助之,周边地头[24]、御家人[25]等无力抵挡,皆自焚其家,逃往国府之阵集结。北国自此动乱,汗马之足不休。三峰僧众发使杣山,求赐大将一人指挥合战,义贞即遣胁屋右卫门佐义助朝臣率五百余骑前往三峰之阵。义贞的牒使亦传遍加贺国各地,预先约下计划,敷地、上木、山岸、畑、结城[26]、江户[27]、深町[28]各家军兵,以细屋右马助[29]为大将,其势三千余骑侵入越前国,于长崎[30]、河合[31]、川口[32]三处构筑城砦,渐渐迫近国府。尾张守高经,拥六千余骑固守府中,念及若被敌控制国中,自军困守一处兵粮短少,终难维继,便留三千余骑在府,另三千余骑分遣国中,在诸山诸峰筑城,彼处二百骑,此处三百骑,如此分置了三十余处[33]。战场雪深,战马不能涉足,城与城交兵,纵使昼夜旦暮合战,也仅是争一日之雌雄,始终没有决战胜负。

转眼过年到了二月中旬[34],余寒渐退,士卒引弓手不僵,残雪斑消,匹马踏地蹄不劳。胁屋右卫门佐寻思:“现下正是时机。次第逼近府中,筑城于敌军往返各道,塞绝四方而攻之。且看何处有要害可占。”仅率一百四五十骑,往鲭江宿[35]哨探而去。随即有人密告敌军,说有名将[36]小股兵马出城,可以聚歼。尾张守的副将细川出羽守[37]领五百余骑出府城,分三路杀奔鲭江宿,必欲全歼不走脱一人。胁屋右卫门军前後被围,已知无处可遁,反倒上下一心,士气不堕,后靠高木[38]的神社立阵,左右是瓜生[39]的田野,不惜矢弹,漫天乱射,令敌军立马不住,七、八次冲锋都被击退。细川、鹿草[40]五百余骑,竟被寡势[41]所逐,从鲭江宿後河[42]上涉浅滩退往对岸去了。结城上野介[43]、河野七郎[44]、熊谷备中守[45]、伊东大和次郎[46]、足立新左卫门[47]、小岛越後守[48]、中野藤内左卫门[49]、瓜生次郎左卫门尉[50]八骑,直赶到河边濑头[51],欲尾随而渡。大将右卫门佐驱马近前止之,传令道:“以寡胜众只是一时的运气。若向险处攻敌,水流不利于我,反予敌可乘之机。今日之战,出于意外,远处我军尚不知情,恐怕不会即刻驰援。在周围村舍点火,通知此处有合战!”筱冢五郎左卫门[52]便在高木、瓜生、真柄[53]、北村[54]的村舍往来二十余处点起火来,狼烟焦天。各处宫方见了此烟,都道:“看,鲭江周围有战,速去与我军合力。”宇都宫美浓将监泰藤[55]、天野民部大辅政贞[56]领三百余骑自鲭并宿[57]驰来,一条少将行实朝臣[58] 领二百[59]余骑从饱和[60]杀出,瓜生越前守重、舍弟加贺守照[61]领五百余骑自妙法寺城[62]冲下,山徒[63]三百余骑自大盐城[64]杀出,川岛左近藏人惟赖[65]领三百余骑自三峰城驰来,总大将左中将义贞朝臣率千余骑出杣山而来。尾张守高经、同伊豫守[66]得报各处宫方见合战信号正往鲭江宿集结,道:“不可放弃河畔的我军。”即率三千余骑,向国分寺[67]北面杀去。两阵相去十余町[68],中隔一河[69]。此河并非大河,然时值雪融水涨,波涛直涌上岸。两军各寻浅滩,正犹豫何处渡河,船田长门守[70]的少年家臣葛新左卫门[71]驰到河畔,喊道:“这河涨了水,很快会现出沙洲,不明地理之人贸然渡河必定失败。来,看我试涉!”话音未了,惊涛起处一骑飞入,乘白苇毛马[72],披樫鸟威铠[73],拔三尺六寸外镐太刀[74]挥舞头前,浮游白浪之上。河畔争先欲渡之兵三千余骑见了,立时都跃入河中,互相交错握住弓的本筈末筈[75],马可立足处放缓缰绳纵马而走,无可立足处扯缰绳抬高马头而游,大军作一直线截流而渡,上了对岸。葛新左卫门先于我方大军二町距离,被敌军伤了马足,徒步被敌六骑所围,眼看命悬一线,宇都宫郎党的清新左卫门为直[76]飞马赶到,砍倒敌二骑,伤三骑,救了葛新左卫门。攻势也三千余骑,守势也三千余骑,大将均是惜重武名的源氏一门栋梁[77]。又正是战马进退自由的场所,敌我六千余骑,前后左右冲入杀出,混战了半个时辰。如此只顾拼命死战,正不知何时可分胜负,自杣山河原迂回而来的三峰之兵,会合自大盐而来的山法师,绕到敌阵後,在府中放起火来。尾张守之兵三千[78]余骑,恐敌兵攻入新善光寺城[79],便向府中退却。义贞朝臣之兵三千余骑追击逃敌,不予喘息之机。败兵虽欲依城坚守,却被己方设下的木户、逆木[80]所碍,无暇入城,只得冲过新善光寺前,从府中向西而走。伊豫守之兵千余骑往若狭退却,尾张守之兵二千余骑,经织田[81]、大虫[82],撤向足羽城[83]。闻听此日一时之战府城已被攻落,越前国中之城,未取便先自降服的,同时共有七十三[84]处。

[1]金崎城陷落于延元二年(建武四年)三月六日。义贞等在陷落前先已逃出,藏匿在瓜生氏的居馆内。事在卷第十八。杣山城位于福井县南条郡南条町,瓜生馆在其北面邻接的武生市瓜生町。

[2]吉野先帝指後醍醐帝。卷第十八开头提到後醍醐帝自京中逃脱,还幸吉野。因北朝光明帝(卷19.1中作光严帝)已践祚,故这里称後醍醐帝为先帝。宸襟:帝王的思虑。

[3]汉语中通常作“攀龙附凤”,指依附帝王以成就功业。出自《后汉书•光武帝纪上》:“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其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

[4]樊哙、周勃:都是汉高祖刘邦的臣子,以勇猛闻名。

[5]义心金铁之兵:秉持忠义之心的坚强的军队。

[6]将军:指足利尊氏。

[7]足利尾张守高经:足利一族的斯波高经。斯波家贞之子。

[8]舍弟伊豫守:高经之弟斯波家兼。式部丞伊豫守。初名时家。在这里是初次登场。

[9]北陆道七国:若狭、越前、越中、加贺、能登、越後、佐渡。

[10]越前府:即越前国府。在福井县武生市。国府是律令制下国司衙门的所在地。

[11]这一句原文即如此,主语显然是“府方”(足利军),而国府本为足利军所据,“亦未攻府”前却省略了主语“新田军”,所以表述显得不确。

[12]大盐:武生市国兼町有大盐八幡宫,当在此地。

[13]松崎:在武生市松森町。

[14]敷地伊豆守:名不详,加贺国江沼郡敷地邑出身的武士。藤原南家工藤氏流,狩野氏的同族。建武三年时住敷地山金吾城。金胜院本作“伊豫守”。

[15]山岸新左卫门:越前国坂井郡山岸邑出身的武士。也是藤原南家工藤氏流,始祖是狩野家俊。

[16]上木平九郎:藤原姓。卷17.2《京都两度军事》中有敷地、上木、山岸等一同随二条大纳言师基加入後醍醐帝阵营的记述。

[17]畑六郎左卫门尉时能:藤原姓。卷15.3《三井寺合战及当寺撞钟事附俵藤太事》中曾以豪力活跃在进攻圆城寺的新田军中。

[18]细吕木:福井县坂井郡金津町细吕木。

[19]津叶五郎:名清文,加贺国江沼郡津叶邑出身。只在此一处登场。

[20]大圣寺城:在石川县江沼郡大圣寺町,大圣寺是白山五院之一。

[21]平泉寺:在福井县胜山市平泉寺町。附属于白山神社,是延历寺的末寺。拥有广阔的寺域和大量僧兵。

[22]三峰:在福井县鲭江市上户口町。今立、足羽郡界的三峰山上还有平泉寺僧兵川岛维赖所据的三峰城址。

[23]伊自良次郎左卫门尉:居于美浓国山县郡下伊自良村伊自良城的武士(《新撰美浓志》)。其名金胜院本作“秀宗”。仅在此一处登场。

[24]地头:幕府在国府、庄园所设负责维持治安、统制武士的官员。

[25]御家人:对将军的直属武士的敬称。

[26]结城氏:石川县石川郡河内村福冈出身的武士。

[27]江户氏:桓武平氏,秩父氏的一门。

[28]深町氏:出自未详。在卷17.2《京都两度军事》中也与敷地、上木、山岸等一同列名于後醍醐帝侧。

[29]细屋右马助:细屋又二郎秀氏之子秀国。自卷第十四起即与胁屋义助等一起行动的新田氏一门。卷14.4《箱根竹下合战事》中登场。

[30]长崎:在福井县坂井郡丸冈町长崎,有城址。

[31]河合:福井市河合。

[32]川口:在坂井郡金津町指中,有城址。

[33]分置三千兵马,每处二、三百,共三十余处的数字显然有不确,因为已经超过总数六千了。

[34] 过年到了二月中旬:此处没有明示年份。如依上一节中的延元改元而言过年就是延元二年(建武四年);从史实而言,越前攻防、新田军灭亡之事则是延元三年。“二月中旬”毛利家本作“二月下旬”。

[35]鲭江宿:北陆道上的宿驿,今福井县鲭江市。距离越前府中宿1里14町41间。

[36]名将:有名有姓的大将。这里指胁屋义助。

[37]细川出羽守:足利氏一族,此处初登场。其名金胜院本作“孝基”。在卷20.9《义贞自害事》中,金胜院本及内阁文库本有朱批其名“义续”。天正本此处率500骑追击的是“鹿草彦太郎”。参见注[40]。

[38]高木:武生市高木町。东邻中新庄,西接瓜生。

[39]瓜生:武生市瓜生町。

[40]细川、鹿草:细川出羽守、鹿草兵库助(越中的豪族,守护代官,此处初登场)。天正本此处没有“细川”。

[41]寡势:指兵力较少的胁屋义助军。

[42]河:日野川。

[43]结城上野介:一般是指结城宗广(入道道忠),不过此处应该并非宗广,而应是出自上文所述结城氏的他人。初登场。卷20.9《义贞自害事》中在新田义贞尸体前殉死。

[44]河野七郎:不甚详。或云河野通有之子通为,七郎左卫门尉,其母通久女(《河野系图》);或云得能通村之子通纲,号河野(《河野土居系图》)。

[45]熊谷备中守:熊谷小次郎直经,法名直道。

[46]伊东大和次郎:出自藤原南家,伊东祐持的同族。卷16.5《新田左中将被责赤松事》新田军中见有“伊东大和守”之名。

[47]足立新左卫门:出自不详。此处初登场。

[48]小岛越後守:当是越後国沼垂郡小岛邑出身的武士。只在此一处登场。

[49]中野藤内左卫门:或云秀乡流藤原姓尾藤氏族,“藤内”系由藤原姓职任内舍人而来。此处初登场。卷20.9《义贞自害事》中在新田义贞尸体前殉死。

[50]瓜生次郎左卫门尉:不甚详,当是瓜生保的族人。金胜院本作“瓜生新左卫门尉”。

[51]濑头:河水由缓变急的地方。

[52]筱冢五郎左卫门:桓武平氏,秩父氏的一族。只在此一处登场。

[53]真柄:武生市下真柄町。

[54]北村:武生市北町。

[55]宇都宫美浓将监泰藤:藤原道兼之後,左卫门尉时纲之子。在宫方、足利氏之间去就反复。卷17..9《义贞北国落事》中列名义贞军中,卷18.3《瓜生举旗事》中却与天野政贞同属足利军中,受瓜生保的劝诱再次归属新田军。

[56]天野民部大辅政贞:藤原武智麿之後,安艺八郎景光之子。卷18.3《瓜生举旗事》中与宇都宫泰藤一同受瓜生保的劝诱倒戈新田军。在《天野系图》中是民部少辅。

[57]鲭并宿:福井县南条郡南条町鲭波。

[58]一条少将行实朝臣:藤原伊尹之後,一条行房之子。但卷17..9《义贞北国落事》中列名新田军中的是“头大夫行房、子息少将行尹”。

[59]二百:天正本作“三百”。

[60]饱和:南条郡南条町阿久和。杣山城即位于此处。

[61]瓜生越前守重、舍弟加贺守照:都是瓜生衡之子,前章中战死的瓜生保之弟。

[62]妙法寺城:在武生市妙法寺町妙法寺山顶。

[63]山徒:也叫“山法师”。原指比睿山延历寺的僧兵,这里指其末寺平泉寺的僧兵。

[64]大盐城:在武生市大盐町。

[65]川岛左近藏人惟赖:藤原利仁之後。可能是斋藤氏。鲭江市川岛町出身。

[66]同伊豫守:即足利(斯波)伊豫守家兼。在罗列姓名时,後一人与前一人苗字相同时,常用“同”来省略。

[67]国分寺:在武生市曙町。天台宗。天平十一年行基所开山。

[68]町:长度单位。六尺为一间,六十间为一町。一町约合109米。

[69]河:日野川。

[70]船田长门守:新田氏的执事船田经政。新田氏重臣船田入道义昌的族人。

[71]葛新左卫门:可能是桓武平氏,良繇的子孙。从其叫喊的话中看,似乎是熟悉日野川周边的土著武士。西源院本作“葛叶新左卫门”,以下均同。

[72]白苇毛马:以白毛为主,兼有其他杂色毛的马。

[73]樫鸟威铠:“威”是铠甲上串联甲片的丝绳或者细皮绳。樫鸟威是指用黑、白等色丝组交织成的威,花纹好似樫鸟(松鸦)的羽毛。樫鸟威铠是指用这种威串联成的铠。

[74]外镐太刀:“镐”(刀背和刀刃之间的棱)部不呈折角而是较圆而鼓起的太刀。

[75]弓身的下端称作“本筈”(也作“本弭”),上端称作“末筈” (也作“末弭”)。各自握住自己弓的一端及别人手中弓的另一端,以此相互连接成队避免被水流冲散。

[76]宇都宫郎党的清新左卫门为直:宇都宫手下清原氏的人物之一。只在此一处登场。西源院本、金胜院本作“清左卫门”。

[77]栋梁:同姓氏一门的领导者。斯波高经是清和源氏足利氏一族,足利尊氏曾祖父赖氏之兄家氏之後,原是足利本流;新田义贞也是清和源氏的名门。

[78]三千:相承院本、今川家本、毛利家本、北条家本、西源院本、南都本、天正本作“二千”。

[79]新善光寺城:在武生市相生町。今为正觉寺。

[80]木户、逆木:木户是防备所用设栅的城门;逆木是将鹿角状带刺植物的枝条结成的防御墙,也叫逆茂木、乱杙、鹿砦、鹿角砦。

[81]织田:福井县丹生郡织田町。

[82]大虫:武生市大虫町。

[83]足羽城:足羽地方(武生市北部福井市附近的总称)计有七城(安居、庄、和田、波罗密、藤岛、高木、胜虎)。

[84]七十三:天正本作“三十余”。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9-19 18: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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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9.4金崎东宫[1]并将军宫[2]御隐事

新田义贞、义助从杣山杀出,尾张守、伊豫守失了府中,其外各城也纷纷陷落之事,尊氏卿、直义朝臣闻报,大怒:“此事全因春宫暗助彼等,在金崎虚言其已切腹,我等信以为真,未及时加兵杣山所致[3]。此宫这般憎恶当家[4],若任由置之,不知还会生出何种企图,当暗进鸩毒[5]除之。”即吩咐粟饭原下总守氏光[6]如此而行。春宫与连枝的御兄弟将军宫[7],即直义朝臣先年下放镰仓时所拥先帝第七宫[8],被看管于一处。氏光持药一包往参,进言道:“终日如此禁坐,深恐御体染恙,三条殿[9]特调进此药,请每朝一服,连服七日。”即置药于御前。氏光罢归後,将军宫御览其药,道:“未见病兆便预加治疗,当真这般关怀,又岂会令我等囚于一室,朝暮苦思?此必非治病之药,而是缩命之毒!”正欲掷出庭外,春宫手取其药,道:“尊氏、直义等既已酷恶如此,我纵然不饮此药,也是劫数难逃。此是元来所愿成就,吞下此毒,便可早离尘世。我闻‘夫人间之习,经一日一夜间有八亿四千念。发一恶念,得一生恶身;发十恶念,受十生恶身;乃至千亿念亦然’[10],如是一日恶念之报犹难受尽,况一生间之恶业?悲哉,未来何时可脱出无穷生死轮回?富贵荣华之人犹难遁此苦,况我等如笼鸟恋云,涸鱼求水[11],所见所闻惟有悲伤,无可期待,徒送岁月,困于此处已不知多少日了。与其这般动犯恶念,不如服鸩毒缩命,求达後生善处之望[12]。”由是每日抄写法华经一部,念佛唱颂,服下鸩毒。将军宫见了,道:“忧世无可留恋,让我陪伴殿下,同往後生吧。”二人遂同服毒七日。春宫自其翌日起即现异常,平静而终,四月十三日暮仙逝[13]。将军宫继续生存约二十日,出现黄疸[14],遍身黄色,终于也亡故了[15]。

哀哉尸鸠树头花,连枝早随一朝雨;悲哉鹡鸰原上草,同根忽枯三秋霜[16]。前年兵部卿亲王失于镰仓[17],又去年春中务亲王自害于金崎[18],已是前代未逢之哀,闻者伤心,今又春宫、将军宫接踵而殁,闻听此信之人,有心无心,未见不哀恸者。苛酷行事如此之直义朝臣,其结局竟又如何?出人意料也被毒害致死,不可思议哉[19]。

[1]金崎东宫:後醍醐帝的皇太子恒良亲王(1324~1338)。下文中作“春宫”。为新田义贞所拥,困守金崎城,义贞退往杣山时一同逃出,但在芜木浦被足利军俘获。按《太平记》本节的被毒死说,亡年十五岁。

[2]将军宫:後醍醐帝的皇子成良亲王(1326~1338,或1344)。曾任征夷大将军不到一年,所以通称将军宫。

[3]金崎城破,春宫被俘时,斯波高经询问新田义贞、义助下落,春宫谎称二人前日已自尽并火葬,高经因此暂停了攻打杣山的想法。事在卷18.7《春宫还御事附一宫御息所事》开篇。

[4]当家:我家。这里指足利家。

[5]鸩毒:传说鸩(一种毒鸟)的羽毛可以提取剧毒。这里是泛称毒药。

[6]粟饭原氏光:相模国高座郡粟饭原出身的武士。有武藏七党的小野横山党和桓武平氏千叶氏两支流派。氏光的详情不明。只在此一处登场。釜田本、今川家本、毛利家本、金胜院本、天正本其名作“清胤”。

[7]连枝的御兄弟:两亲王是准后新待贤门院廉子所生亲兄弟,恒良长成良两岁。

[8]建武二年七月,为平定东国,任成良亲王为征夷将军,足利直义为其执权,驻于镰仓。事见卷13.4《中先代蜂起事》。但是卷13.4中称成良为“当今第八宫”,本节又称“第七宫”,实际上成良是後醍醐帝的第几个儿子并不清楚。

[9]三条殿:指足利直义。根据其在京都的住所位置,被称为三条殿、锦小路殿。

[10]这段文字大约出自《净土菩萨经》:“人生世间凡经一日一夜有八亿四千万念,一念起恶受一恶身,十念念恶得十生恶身,百念念恶受一百恶身。”(《净土菩萨经》的这句话在《安乐集•下》中见有引用)“发一恶念,得一生恶身……未来何时可脱出无穷生死轮回”为西源院本、京都大学本中所无,野尻本、义辉本、天正本则为“此中恶因无一不得业报”。

[11]笼鸟恋云,涸鱼求水:出自《本朝文粹六•平兼盛申远江骏河守等状》:“只有笼鸟恋云之思,未免辙鱼近肆之悲。”

[12]後生善处:死後往生极乐。《法华经•药草喻品》:“现世安稳,後生善处。”

[13]这里未写明年份,春宫之死是在延元三年(历应元年=1338)。参照注[17]。

[14]黄疸:因为肝脏功能障碍,胆汁进入血液而使皮肤发黄的症状。

[15]成良亲王之死,依本节亡年十三岁。但另据《师守记》载,康永三•兴国五年(1344)正月六日,近卫基嗣看护的“後醍醐院皇子先坊”薨去。近年一般多认为这个“先坊”即成良亲王,可信度较《太平记》本节为高。如此则成良亡年十九岁。

[16]“哀哉尸鸠树头花”以下两句:树头的连枝花一下子被风雨打谢,原上的同根草转瞬被深秋的寒霜冻死。这是借用对自然景物凋谢的哀伤来表现对两亲王悲惨结局的痛惜。连枝花、同根草都暗喻兄弟骨肉。尸鸠,即布谷鸟。《后汉书•袁绍传》李贤注:“《诗•国风》曰:‘尸鸠在桑,其子七兮;叔人君子,其仪一兮。’毛苌注曰:‘尸鸠之养其子,旦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言善人君子执义亦如此。’”(今本《诗•曹风•鳲鸠》作“鳲鸠”)鹡鸰,一种生活在水边的雀类,属于地栖鸟类。《诗经•小雅•常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後世以鹡鸰比喻兄弟,“鹡鸰在原”比喻兄弟友爱之情。这里“尸鸠树头”、“ 鹡鸰原上”暗喻两亲王福祸与共,兄弟情深,进一步加强了整句的同情、悲哀色彩。三秋:阴历九月,秋天的第三个月,也叫“季秋”。 [17]指护良亲王被害于镰仓事。但是护良被害在建武二年(1335),从春宫之死的延元三年(历应元年=1338)来算,应该是三年前,而不是“前年”的事情了。卷19.2以来,《太平记》的年份是错乱的(若从“前年”护良被害的时间反推,假定作者认为春宫死于延元二年,则又与下句“去年春中务亲王自害于金崎”矛盾,参照注[18])。

[18]指延元二年(建武四年)三月,尊良亲王在金崎自尽之事。

[19]“苛酷行事如此之直义朝臣”以下:其後足利直义因与执事高师直对立,逐渐与尊氏不和,被逐镰仓,正平七年(文和元年=1352)二月殁,据说是被尊氏毒杀。这段文字为西源院本、京都大学本中所无,野尻本、义辉本、天正本则为“皆落泪湿袖”。


--  作者:浅井亮清
--  发布时间:2007-9-20 10: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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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偿付龙鳞、攀凤翼之夙愿[3],

付 私下觉得应该作附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9-20 17: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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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现行日本汉字里似乎是没有“附”的,可能把两个字简成一个字了。既然很多标题里我已经用了“附”取代原文的“付”,这里也应该用“附”,是我忽视了,谢谢。
--  作者:入道玄玄
--  发布时间:2007-9-22 11: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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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个地板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3 21:3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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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9.5 诸国宫方蜂起事

主上自山门还幸、官军皆战殁金崎之事[1]布告後,举世认定再服皇威已难猝成,及闻先帝又携三种神器潜幸吉野[2],又义贞朝臣已率数万骑军势出越前国中之事,原自山门降服的大馆左马助氏明[3],逃下伊豫国[4],会合土居、得能[5]之众,征服四国。江田兵部大辅行义[6]驰至丹波国,与足立[7]、本庄[8]等谋议,占据高山寺[9]。金谷治部大辅经氏[10],兵出播磨东条[11],合吉川[12]、高田[13]之军,筑城郭于丹生山阴[14],封断山间道路。远江的井介[15]拥奉妙法院宫[16],据守深山之中。宇都宫治部大辅入道[17]率纪、清两党[18]五百余骑驰往吉野参谒,君上殊悦其不忘旧忠之志,即令还俗,官任四位少将。此外四夷八蛮[19],彼此起事。先帝旧劳之功臣、义贞恩顾之军势等,闻之如病雀食花展飞扬之翅,辙鱼得雨润噞喁之唇[20],无有不欢欣喜悦者。

[1]指延元元年(1336)十月藏身于比睿山的後醍醐帝被迫归京,以及延元二年三月南军的越前金崎城陷落之事。分别见于卷17.7《自山门还幸事》和卷18.6《金崎城落事》。山门:比睿山延历寺。

[2]指延元元年十二月後醍醐帝自京都逃出前往吉野成立南朝之事,见卷18.1《先帝潜幸芳野事》。因此前形式上已传位北朝光明帝,所以称後醍醐帝为“先帝”。三种神器:皇位继承时相传,标志着皇位正统的三件圣器――八咫镜、草薙剑、八坂琼勾玉。

[3]大馆氏明:新田氏的一族。宗氏之子。後醍醐帝自睿山还幸时,其与江田行义、宇都宫公纲等一同供奉归京(见卷17.8《立储君被着于义贞事附鬼切被进日吉事》),故而这里称其“原自山门降服”。後在伊豫为细川赖春所败,自尽。

[4]伊豫国:四国岛上的四国(伊豫、土佐、阿波、赞岐)之一,今之爱媛县。

[5]土居、得能氏:都是河野氏一族。伊豫的豪族。

[6]江田行义:新田氏一族。世良田有氏之子。义贞举兵以来一直共同转战。自睿山还幸时,与大馆氏明等一同供奉归京。

[7]足立氏:出自藤原氏。居于丹波国冰上郡佐治乡的武士。也称佐治氏。原是北条氏的家人。

[8]本庄氏:兵库县三田市本庄的在地武士。可能出自畠山氏。

[9]高山寺:在兵库县冰上郡冰上町。山号弘浪。天平年间由法道上人开基。

[10]金谷经氏:新田氏一族。重氏之子。

[11]东条:兵库县加东郡东条町。

[12]吉川氏:居于兵库县美囊郡吉川町的武士,藤原姓(《吉川系谱》)。吉川经家之子八郎经清,播磨国福井庄地头,战死于山田丹生寺城(《吉川家谱》、《吉川家什书》)。

[13]高田氏:播磨、但马地方的住人,具体不详。卷14.4《箱根竹下合战事》中新田义贞军中见有高田萨摩守义远之名。

[14]丹生山阴:丹生山的山北。丹生山在神户市兵库区山田町内。

[15]井介:远江国引佐郡井伊庄出身的井伊氏,或称井氏。占据井伊城,官任远江介,故称“井介”。

[16]妙法院宫:尊澄法亲王。後醍醐帝的皇子。还俗名宗良。此时在远江井伊城被拥为首领。 [17]宇都宫治部大辅入道:宇都宫公纲。初名高纲。法名理莲,号正眼庵(《宇都宫系图》)。此前供奉後醍醐帝还幸京都後出家(卷17.10《还幸供奉人人被禁杀事》)。

[18]纪、清两党:奉仕下野宇都宫神社的纪氏、清原氏的子孙,纪姓益子氏和清原姓芳贺氏。从属于宇都宫氏。在源赖朝征伐奥州时,两党因作战勇猛,各受赐源氏白旗一式,武名大振。在《太平记》中提到宇都宫氏之兵必有纪、清两党,如影随形。在整个中世阶段,纪、清两党都是宇都宫氏军事力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19]四夷八蛮:四面八方的野蛮人。指各方面的武士。

[20]辙鱼:掉在道路上车辙压出的小坑中快要枯死的鱼,出自《庄子•外物》。噞喁(音yǎn yónɡ):鱼口一张一合呼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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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5 1: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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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9.6 相模次郎时行[1]敕免事

先亡相模入道崇鉴之二男相模次郎时行,一家忽亡後,跼天蹐地[2],无所容身,或此禅院[3],或彼律院[4],宿一夜二夜,避人隐栖。窃遣使进参吉野殿[5],嘱传奏[6]委细奏闻云:

“亡亲高时法师,不辨臣道,遂至灭亡于敕勘[7]之下。然此当天诛之理,时行毫不敢有恨于君。元弘中,义贞灭关东,尊氏攻落六波罗[8]。彼二人均依敕命行征伐,臣虽以公仪忘私愤,尊氏却忽为朝敌,假威纶命之下[9],欲夺世叛逆之中,其心已露显欤。抑尊氏成其人,全仰当家优如之厚恩[10]。然荷恩而忘恩,戴天而乖天。其大逆无道之甚,世所恶之,人所指之也。是以当家之氏族等,悉敌不他取,惟为灭尊氏、直义等,以散其恨。倘天鉴明照下情,枉蒙敕免,赐从诛朝敌之纶旨[11],即当扶官军义战,仰皇统大化。夫诛不义之父,而用忠功之子,异国有赵盾[12],我朝有义朝[13],其外泛泛之例,不可胜计。用舍无偏,弛张有时,明王之选士德也。臣固信陛下,岂以既往之罪,弃当然之理。”

主上备细闻取之,谕:“犁牛之譬[14],其理然也。罚当其罪,赏感其功,善政之最也。”随即颁下恩免纶旨。

[1]相模次郎时行:前幕府执权北条高时的次子。镰仓幕府灭亡前逃出,以建武政权失政为契机,在信浓起兵掀起中先代之乱,失败後过着隐匿流转的生活。此时申请敕免加入南军。

[2]跼(音jú)天蹐(音jí)地:弯曲着身子,唯恐触碰到天;小步走路,生怕踩坏了地。形容谨慎小心,颇为恐惧的样子。《诗经•小雅•正月》:“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陆机《谢平原内史表》:“跼天蹐地,若无所容。”

[3]禅院:禅宗寺院。

[4]律院:律宗寺院。

[5]吉野殿:指在吉野的後醍醐帝。

[6]传奏:在天皇和臣下之间负责传话的官人。

[7]敕勘:指天皇的声讨令。

[8]元弘三年(1333)五月,新田义贞进攻幕府。五月二十二日,高时等在镰仓自尽,镰仓幕府灭亡。另一方面,五月八日足利尊氏攻陷京都六波罗府。六波罗两探题死于逃亡镰仓的途中。

[9]假威纶命之下:指足利尊氏借助持明院统的敕命来行使威仪。

[10]“抑尊氏”以下一句:尊氏有今天的荣华,全是靠着我家优遇他的厚恩。优如:当作“优恕”,优礼、宽容。足利氏与北条家世代通婚,尊氏本人是幕府重臣,官爵显赫,名中拜北条高时赐予一字,妻子是最後一任执权赤桥守时之妹。所以这里说尊氏受北条家的厚恩。

[11]纶旨:由藏人奉天皇的命令直接发出的文书。《礼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

[12]赵盾:春秋时晋国的卿,赵衰之子,历任襄公、灵公、成公三朝执政。不过把赵盾用作“诛其父而用其子”的例子,则毫不沾边。赵盾和其父赵衰都是善终。赵盾之孙赵武(赵朔之子)勉强可算是“诛其父而用其子”。赵盾死後,晋司寇屠岸贾以赵盾曾弑君为名,诛杀赵盾子赵朔及其全族。赵朔遗子赵武在家臣保护下存活下来,及赵氏之冤平反,赵武又被重新任为大夫(见《史记•赵世家》)。但这是因父平反而用其子,所谓“诛不义之父”也就无从谈起了。作者此处用典可能有某些记忆错误。

[13]义朝:源义朝。源为义的长子。在保元之乱中,属後白河帝阵营,而其父为义属崇德上皇一方。後白河帝一方最终取胜,源为义被斩首。

[14]犁牛之譬:孔子的弟子冉雍(字仲弓)出身不好,父亲很卑贱。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耕牛产的牛犊长着红色的毛、周正的角,即使人们不想用它作祭祀的牲牛,难道山川的神明肯舍弃它么?)当时耕牛本不用作祭祀时的牺牲,所以孔子这样比方来鼓励仲弓。见于《论语•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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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14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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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 奥州国司显家卿[1]并新田德寿丸[2]上洛事

  奥州国司北畠源中纳言显家卿,去元弘三年正月园城寺合战时上洛相助义贞,逐尊氏卿于西海[3],以此无双大功任镇守府将军[4],又下放奥州。其翌年[5]官军战败,君上自山门还幸,被幽闭于花山院故宫[6];金崎城陷,义显朝臣自害。闻报後,显家卿之随附党从渐次散去,势力衰微,仅守得伊达郡灵山城[7]一处,无足轻重。

  其间,主上潜幸吉野、义贞起兵北国之讯传来,人心回转,遵从催促[8]者颇多。显家卿喜得其时,遍行回文[9]催令发兵,自结城上野入道道忠[10]始,伊达[11]、信夫[12]、南部[13]、下山[14]六千余骑来投。国司即合其势共三万余骑,向白河关[15]而来,奥州五十四郡[16]之兵,大半相应,无多时日,集有十万余骑。传令“早日攻落镰仓後上洛”,八月十九日大军出白河关,入下野国。镰仓管领[17]足利左马头义诠[18]闻其事,令上杉民部大辅[19]、细川阿波守[20]、高大和守[21]率武藏、相模之兵八万余骑,驻于利根川[22]。两阵兵马这般分据东西两岸,各寻浅滩欲渡,其时正值各处雨水汇至,水势大增,逆波高涨,欲问“浅滩竟往何处寻”,却没有船夫[23]。两阵都只待水势退落,空自过了一日一夜。

  国司军中,有名长井斋藤别当实永[24]者,于大将显家前进言道:“自古至今,隔河交阵虽多,未有先渡而不胜者。此河纵然涨水深于往日,终不及宇治、势多、藤户、富士川[25]。趁敌方未渡,先自此渡河,激发士气一战,必得胜利。”国司宣道:“合战之道,莫若一任勇士,可依汝计而行。”实永大悦,紧腹带[26],系盔绪[27],眼见正欲渡河,军中一向争先的部井十郎[28]、高木三郎[29],全不见随从遮护,只两骑马飒然飞入,高声叫道:“日後欲论今日为大军先驱者,请问河伯水神!”斜向截流而渡。长井斋藤别当、舍弟丰後次郎兄弟二人,见了愤然道:“在他人已渡处跟随渡河,有甚威名可言!”两骑便往上游三町许[30]涉渡,被拍击岩石的巨浪逆卷过来,人马皆没,沉死水底。虽其身徒溺,漂尸急流之底,然其名永存,耀武九泉之先。“不愧是染须发而战死的实盛[31]之後!”万人感叹之下,先祖之名为之传扬。

  见此,奥州军十万余骑,一起涌入河中,笔直渡河。镰仓军八万余骑也同时入水,欲在河中决胜。然而抢先渡河的奥州军人马已阻塞了东岸之流,西岸之水急如龙门三级[32],镰仓的先阵三千余骑,被冲散马筏[33],随水势浮沉流走。後阵之兵见渡河不成,从河中折回平地待战,却已是後退重整之军,被奥州军左冲右突,尽皆败回镰仓。国司打胜利根川合战,势渐强大,却闻知镰仓犹集有东八国[34]之军,多如云霞,便在武藏国府[35]逗留五日,暗中打探镰仓消息。

  其间,宇都宫左少将公纲率纪、清两党千余骑加入国司军。然犹有芳贺兵卫入道禅可[35]一人不从国司,奉公纲之子加贺寿丸[36]为大将,据守当国宇都宫城[37]。因此国司遣伊达、信夫之兵二万余骑攻宇都宫城,三日落城,禅可降服,经四五日後却又逃往将军方去了。此时先亡余类[38]相模次郎时行,已蒙吉野殿敕免,自伊豆国起兵,有五千余骑驻于足柄、箱根[39],发牒至国司方,相约共攻镰仓。又,新田左中将义贞次男德寿丸,自上野国起兵二万余骑入武藏国,在入间川[40]召集军势,谋议国司若延缓进兵,便不待他路军马,自行攻打镰仓。镰仓有上杉民部大辅、同中务大辅[41]、志和三郎[42]、桃井播磨守[43]、高大和守以下主要一族大名[44]数十人,齐聚大将足利左马头义诠御前评定。“利根川合战後,我军夺气,逃散了大半。敌趁胜而进,势愈威猛。今若再战,必不能胜。唯有退往安房、上总,东八国之军依附何方,恐须随时局变化,计议军之安否而战。”如此尽是犹疑不决之议,全无奋勇应战之态。

-------------------------------------------------------------------------------- ※注: [1]北畠显家(1318~1338):村上源氏,大纳言亲房的长子。陆奥守(奥州国司系指此)、镇守府大将军。延元元年(建武三年=1336)以园城寺战功任权中纳言、陆奥大介(陆奥被定为亲王任国,义良亲王为太守)。

[2]新田德寿丸:新田义贞的次子义兴,幼名德寿丸。此处初登场。

[3]“元弘三年正月”今川家本、南都本、相承院本作“建武三年正月”为正。园城寺合战经历见卷第十五。

[4]镇守府将军:为统治东北地区所设置的军政府的长官。北畠显家任镇守府将军在建武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当时还特赐“大”字称镇守府大将军),十二月才西上讨伐尊氏。因此说以园城寺合战之功任镇守府将军是不确切的。

[5]翌年:建武三年秋京都攻防战官军失败,後醍醐帝于当年十月十日自比睿山还幸。所以这里称“翌年”是错误的。

[6]花山院故宫:清和天皇的皇子式部卿贞保亲王的宅邸。冷泉天皇、花山法皇都曾一度居于此。在今仙洞御所西边。

[7]伊达郡灵山城:灵山在福岛县伊达郡东境,海拔805米。贞观元年(859),慈觉大师在此开创了灵山寺,天台宗。今仅存础石。山上有名为“国司馆”的平地。

[8]催促:指北畠显家的起兵命令。

[9]回文:往来宣示(催促发兵)的文书。

[10]结城上野入道道忠(?~1338):俗名宗广。其父是白河结城氏之祖祐广。得到後醍醐天皇的信任,受任为奥州式评定众。延元元年(1336)从显家进京,将足利尊氏击走九州。此时再从显家西上。

[11]伊达氏:应是伊达左近藏人行朝(基宗之子,奥州式评定众)所率。

[12]信夫氏:奥州信夫郡的住人佐藤氏。是藤原秀乡的子孙。登场至此一直与结城、伊达共同行动。

[13]南部氏:清和源氏,甲斐武田氏的同族。甲斐国南巨摩郡南部邑出身。此处带兵出征的应是南部师行,後与显家一同战死。

[14]下山氏:清和源氏,甲斐武田氏的同族。甲斐国南巨摩郡身延邑下山出身。

[15]白河关:位于福岛县西白河郡表乡村旗宿的古代关所。

[16]奥州五十四郡:陆奥国的郡数有五十二郡和五十四郡之说,一般都持後者。《易林本节用集》罗列了五十四郡的郡名。

[17]镰仓管领:即关东管领。室町幕府的重要役职,支配管理关东的土地、住民。

[18]足利义诠:尊氏的第三子,後来的室町幕府二代将军。

[19]上杉民部大辅:上杉宪显。藤原惟孝之裔,永嘉门院藏人宪房之子,重能之弟。民部大辅从五位下。

[20]细川阿波守:细川和氏。清和源氏,细川公赖之子。尊氏的侧近。

[21]高大和守:高重直。左卫门尉贞朝之子。或依天正本署其名“重茂”,当时是大和权守。

[22]利根川:发源于关东地方西北部,古时是注入东京湾的大河。现在已改道。

[23]欲问“浅滩竟往何处寻”,却没有船夫:这一句原文是“浅瀬はさてもありや無やと、事問べき渡守さへなければ”。这是借用《伊势物语》第九段的文字:“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鸟。这男子便问船夫,船夫答道:“这就是那个……那个叫作都鸟的呀。”男子便咏诗道:“都鸟应知都中事,我家爱侣今如何?(名にし負はば いざ言問わむ 都鳥 我が思う人は ありや無やと)”《太平记》作者在合战谭中引入古典文学的内容,是当时的一种笔趣。(这里引用的《伊势物语》第九段译文为丰子恺译。“ありや無やと”是《太平记》完全借用了《伊势物语》的诗歌部分,其意思直译的话即“有否”。)

[24]长井斋藤别当实永:据《南方纪传》、《樱云记》载:“长井斋藤别当实永者,当国(武藏)三岳人也,延元二年十二月十三日与弟丰後次郎于利根川流死。”今埼玉县儿玉郡神川村渡濑还保留有其所据御岳(三岳)城遗迹。“斋藤”也写作“齐藤”。《太平记》本节後文称其是源平时代的武将斋藤实盛之裔。

[25]宇治、势多、藤户、富士川:都是源平争乱时的战场。发源于琵琶湖的濑田川(势多川),其下游名为宇治川,有佐佐木高纲争渡的故事(《平家物语卷九·宇治川》)。藤户在冈山县仓敷市藤户町,古时是狭窄的海峡,有佐佐木盛纲探明路径骑马渡海的故事(《平家物语卷十·藤户》)。富士川是发源于山梨县,流经富士山西峡谷而注入骏河湾的河流,进攻源氏的平家大军在此被水鸟飞起的声音所惊而不战自退。其时长井斋藤别当实盛回答大将平维盛的问题,盛赞关东武士的强弓精兵(《平家物语卷五·富士川》)。

[26]腹带:为了固定马鞍而扎在马腹上的带子。

[27]绪:头盔下的系带,扎在颈部起固定头盔的作用。

[28]部井十郎:居于岩手县上、下闭伊郡的豪族。可能是闭伊(部井)十郎左卫门尉光赖。只在此一处登场。

[29]高木三郎:可能是居于宫城县远田郡小牛田町的武士。只在此一处登场。

[30]三町许:六尺为一间,六十间为一町。一町相当于公制109米。三町许即300余米。

[31]实盛:源平时代的平家武士斋藤实盛。在北陆与木曾义仲交战时,年已七十有余,因觉得白发上阵与少年争锋胜了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容易被人轻视老迈,故而染黑了须发突入战场,战死。见《平家物语卷七·实盛》。

[32]龙门三级:山西河津到陕西韩城段的黄河龙门瀑布,水流分作三级而下。

[33]马筏:骑马涉渡水流湍急的大河时所用的队形。列成强壮的马处上游,弱马处下游,步兵杂陈其间的阵形。

[34]东八国:箱根以东的八个国。即相模、武藏、安房、上总、下总、上野、下野、常陆。有时也算上伊豆。

[35]武藏国府:位于现在东京都府中市。

[35]芳贺兵卫入道禅可:纪、清两党中清原氏的首领,芳贺高名。伊贺介高贞之子。伊贺守左兵卫尉。法名直山禅可。效忠于尊氏,任越後国守护(《堀田芳贺系图》)。此处初登场。

[36]加贺寿丸:宇都宫氏纲。公纲之子,其母是千叶介宗胤之女。从五位下下野守。法名元山禅纲,号南龄庵。应安三年(1370)七月五日四十五岁卒(《宇都宫系图》)。此处初登场。

[37]宇都宫城:城址在栃木县宇都宫市中心。

[38]先亡余类:已死的北条高时的残党。

[39]足柄、箱根:相模国西南部的足柄郡、箱根山一带。

[40]入间川:发源于埼玉县入间郡的河流。今流经入间、狭山两市在川越市汇入荒川。

[41]上杉中务大辅:上杉宪藤。宪房之子,宪显之兄。金胜院本作“中务少辅”为正。只在此一处登场。历应元年三月十五日战死于摄津渡边川(《尊卑分脉》、《上杉系图大概》)。三十一岁。但《上杉系图》的一本谓其战死信州。

[42]志和三郎:斯波高经之子,陆奥守孙二郎家长(《尊卑分脉》)。此处初登场。

[43]桃井播磨守:桃井直常。贞赖之子。清和源氏足利氏的同族(《清和源氏系图》)。此处初登场。

[44]大名:拥有大量私有土地(“名田”)和子弟部属的有力武士。


--  作者:旗木剑正
--  发布时间:2007-10-15 10: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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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诠老三,基氏老四。

直冬可能是老大?老二?~~~那另一个儿子呢?难道夭折?或者也是侧室生的?

没查到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  作者:山名宗纲
--  发布时间:2007-10-15 20: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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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一会儿叫“志和(斯波)三郎”,一会儿叫“孙二郎”,究竟是几郎呢?高经通称“孙三郎”,而《尊卑分脉》上家长、诠经都通称“孙二郎”,这里会不会是《尊卑分脉》笔误了呢?我觉得斯波家长应该也是“孙三郎”。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15 20: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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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山名宗纲在2007-10-15 20:17:38的发言:

家长一会儿叫“志和(斯波)三郎”,一会儿叫“孙二郎”,究竟是几郎呢?高经通称“孙三郎”,而《尊卑分脉》上家长、诠经都通称“孙二郎”,这里会不会是《尊卑分脉》笔误了呢?我觉得斯波家长应该也是“孙三郎”。

我翻的时候也有同样的疑问。这个人不是很出名的人物,本节初登场,下一节就战死了,我查不到什么材料。你猜测的这种可能性也许有吧。只是现在没有有力证据,还是从《尊卑》的说法。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16 15: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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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网上查了一下斯波家长的资料,准备据此改一下注解。相对于显家的奥州国司地位,他是足利方的奥州管领。此时也是镰仓管领义诠的执事。显家两次带奥州军团上洛,斯波家长都是首当其冲,两次阻截都以失败告终(有说三次),后一次就战死了(有说自杀)。亡年一般都说是17岁。至于为什么《太平记》称三郎而《尊卑》称孙二郎,则依然不清楚。

这一次镰仓攻防战,似乎带头的大将都是孩子,北畠显家20岁,足利义诠8岁,斯波家长17岁,新田义兴(德寿丸)7岁,北条时行约10岁前后。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7 8:36:27编辑过]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17 8:4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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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搜索发现这个网页,标题是《斯波家長の系譜について古代氏族研究会の樹童様との応答》:

shushen.hp.infoseek.co.jp/keijiban/siba1.htm

但是打不开,用快照打开后看了一下。是两个人的往来信件讨论。其中有怀疑家长不是高经亲生而是养子的内容。全篇复制在下面:

初期段階の斯波氏の系譜 (問い) 「斯波家長は斯波高経の実子かどうか」という問題です。
 鎌倉時代、南北朝時代は実子と養子の区別が曖昧で、葛西氏の系図を考えていても苦しんでいます。
 赤松氏の場合、則村と範資は従兄弟であり、赤松茂則の子、家則と茂利の系統が交互に家督を継いだようです。則村は家則の子、範資は茂利の子であり、その後も範資の子孫から満祐や義村が家督となっています。
 
 斯波氏の場合も1305年生まれという高経と建武時代に活躍した家長とが親子というのは少し苦しい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います。
 
 ここで斯波嫡流(足利尾張家)の系譜を考えると、「斯波家氏-宗家-宗氏-高経」とされますが、高経は、宗家の子である家貞の子と言われます。家長は宗氏の実子(或いは孫)で高経の後継に内定していたか、家貞の子で高経の弟だった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います。
ただし建武時代の家長の職責の重さは高経以上とも思えるので弟よりも従弟と思えてしまいます。
 
 そもそも、足利尾張家は「家」字と「氏」字を通字に使用していました。宗氏の後は「高家」(足利家で「貞氏」「貞家」「高氏」は既に使用済み)と名乗るべきではないかとも思います。なぜ「高経」なんでしょうかね?
 家長の後継が氏経(高経の子)の子である詮経(義高)であり、「高経-家長-(氏経)-詮経」が予定されていたような気がします。
  (川部正武様より。04.4.28受け) 
 (樹童からのお答え)
1 お答えを考えるに当たっては、初期段階の斯波氏の系図を十分考えざるをえないように思われます。その際、小川信教授の大著『足利一門守護発展史の研究』(吉川弘文館、昭和55年刊)、とくに「斯波氏の興起と分国の形成」という項目が参考になります。
足利尾張家の家督は、「斯波家氏(三郎、後に太郎)-宗家(尾張三郎)-宗氏(又三郎)-高経(尾張孫三郎)」と受け継がれたものとされますが、問題は『尊卑分脈』に宗氏の兄の位置にあげる「家貞」という人物の存在です。同書には家貞について、「尾張二郎(ただし、前田本に「三郎」)」と記しながら、「本名宗氏、早世」と記しますので、家貞と宗氏が同人とも受け取られます。
しかも、高経が1305年生まれで、元亨三年(1323)に弱冠十九歳で足利尾張家の家督を継いだとされますから、宗氏自体も早世であったことに違いありません。小川教授は、宗氏と家貞が同人だとみているようですが、私は川部様同様、家貞、宗氏の順の兄弟と考えます。「武衛系図」には、家貞に尾張又二郎、宗氏に尾張又三郎と記し、高経を宗氏の子にあげながら、家貞について「或いは高経の実父となす」と記すことも考慮されます。
 
2 次ぎに、斯波家長ですが、『太平記』には建武四年(1337)に「志和三郎」「志和弥三郎」と見え、その戦死が記されるだけですが、史料から見ていくと、更に重要な人物であったことが分かります。
すなわち、足利尊氏が建武二年(1335)に鎌倉で叛すると、斯波家長を奥州総大将としており、同年暮れには鎌倉入府しており、同四年三月には陸奥守に任じますが、北畠顕家が再び西上した際の十二月下旬には鎌倉を攻め杉本で斯波家長を敗死させています。上記の政治的地位に加え、「志和」は足利尾張家の領地のあった陸奥の紫波郡ですから、同家に頻出する「三郎」とともに、その家嫡的な存在であったと言えそうです。正しい呼称としては、建武四年正月某日付け「相馬胤頼着到状」(『相馬文書』)に見える「志和尾張弥三郎」というものと思われます。こうした事情から、『尊卑分脈』など斯波氏関係系図に高経の長子としてあげられるのも無理がないように思われます。
ところが、家長の生年について、講談社刊『日本人名大辞典』などが「武衛系図」に拠る1321年として、十七歳で鎌倉で討死したと記しますので、問題となります。この生年が正しければ、高経は僅か十七歳(満年齢だと十六歳)で家長という男子を持ったということになります。これは、年齢的にまずありえないの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対比して考えると、足利惣領の尊氏は、高経と同年の生まれであり、その三男とされる将軍義詮は1330年の生まれです。義詮には二人の兄がいたとのことですが、おそらく1320年代の後半の生まれだろうと推されます。
尊氏謀反のとき、斯波氏では足利尾張右馬頭高経・舎弟式部大夫時家(後に家兼)が『太平記』巻14に見えますが、家長はこの時点では単に「志和三郎」ですから、高経・時家兄弟よりは年少であったとみられますが、一方、建武二年時点で家長が僅か十五歳ということは、職責から考えて過少年齢ではないかと思われます。そうすると、家長は高経・時家兄弟の弟か、同世代の従弟で、高経の猶子となったものとみられます。
さて、『尊卑分脈』には家長について、「陸奥守、孫二郎」と記されることに留意されます。家長には、「弥三郎」という呼称があったことは先に述べましたが、「孫二郎」がその誤記ではないと考えた場合(家長の子の詮経にも「孫二郎」と記される)、上記の家貞について記される「尾張二郎」の子に当たるのではないかとみられます。さらに、高経・時家兄弟との関係で、弟の場合はともに父が家貞で共通ですが、従兄弟の場合には、高経・時家兄弟の父が宗氏となるのではないかということになります。高経が孫三郎、時家が彦三郎、家長が弥三郎ということで、兄弟としても良さそうですし、家貞、宗氏の順で兄弟だとしたら、高経・時家兄弟と年齢が逆転するのも奇妙ではあります。
 
以上、現存の史料では限界があり迷うところではありますが、一応とりあえず、家貞の子が家長、宗氏の子が高経・時家兄弟としておきたいと考えております。この逆の組合せという可能性も残ります。その組合せのいずれにせよ、ご指摘の赤松則村と範資の関係に似てきます。すなわち、範資は従兄の赤松則村の長子として扱われたことについては、同意見です(拙稿「播州赤松氏の出自に関する一試論」、『姓氏と家紋』第50号所収)。
 
3 家長の子の詮経については、『尊卑分脈』に実子のように記しますが、上記の年齢からいっても養子の可能性はあり、「武衛系図」には斯波一族から養子という所伝が記されます。その場合、高経の次男とされる氏経の子ではないかという説もみましたが、氏経の長子たる義高と同人ということについては、私には分かりません。貴説は何か根拠があるのでしょうか、ご教示いただくと幸いです。
なお、高経の名前についても、私はよく分かりませんが、あるいは父(家貞でも宗氏でも)の母とされる式部大夫平時に由来しているのではないかとも思われます。すなわち、時は時の誤記ではないかと考えるわけです。北条時経については、北条義時の子に「小四郎時経」という者がいるとも伝え、また北条時房の子の式部大夫時広(時弘)に当たるのかも知れません。
  (04.5.2 掲上)
 (川部正武様よりの返事) 04.5.3受け    斯波家長については、当時は16歳での子ということや若い武士の名目的な役職就任(鎌倉時代末期の評定衆や北畠顕家など)はよくありましたが、斯波家長の陸奥守、鎌倉執事、奥州総大将はかなり重要で実務的な役割であり、10代前半で就任とは考えられないため、樹童様に御賛同戴き嬉しく思います。   (04.5.5 掲上)
 (岩永様よりの信) 05.5.5受け  斯波家長の議論大変楽しく、かつ興味深く拝見しました。 そもそも、斯波郡は足利義兼が大河兼任の乱の征討後、得たものとあります。  斯波郡は義家以来の源氏の聖地ですから、足利氏の嫡流が支配してきたものと考えられます。泰氏は得宗との関係からその嫡を頼氏にしたが、斯波郡を廃嫡した家氏の所領としたものと考えられます。家氏は足利嫡家の頼氏、家時の後見役として、足利嫡家と同様の位階を持ち、名も得宗から一字を拝領しています。  尊氏のころには、家氏の子孫は斯波郡を有する家長と尊氏の側近の高経とに分かれていたのでは?と考えた方がいいのでは。高経は足利の後見人として、家長は斯波郡を所領とする奥州の執事として。  家長死後に、観応の乱により、高経の弟家兼が高経と袂を分かち、若狭から奥州に下ったのは確かですが、斯波郡には「斯波御所」と名乗る家がその後も存在しているのも事実です。この斯波御所と名乗るのは誰かを突き詰めるしかありませんが、家長の養子として高経が送り込んだ詮経なのかもしれません。  斯波郡にもともと「家長家」があったと考えたい。    <樹童の感触> 1 斯波(志和)御所と呼ばれた高水寺(高清水)斯波氏の出自・系譜については、諸説異伝が多くあって、判別しにくい事情にありますが、天正十六年(1586)、斯波孫三郎詮直のときに南部信直の攻撃を受けて没落したという前提で、考えておきます。 2 この斯波御所に限らず、滅びた家の系譜探索はなかなか難しいものがあります。   (05.5.22 掲上)
 (川部正武様よりの信) 05.9.7受け
 「斯波家長」の件で追加をいたします。
 
  小川信「足利一門守護発展史の研究」より
 「高経が足利の名字称し、斯波とは呼ばれないのに対して、・・・家長が『大将斯波殿』『志和尾張弥三郎殿』『斯波陸奥守殿』等と呼称されている」
 「『太平記』三七には、・・・当腹の三男 義将を寵愛する高経」
 
 「左近将監義高は、貞治二年八月二十四日を初見として多数の引付奉書を発給しており、また、
『師守記』貞治四年四月二十三日条に・・・頭人尾張将監詮将(修理大夫入道孫、左京大夫入道子)」
  左京大夫入道は氏経であり、詮将は系図上の詮経のことと思われます。
 
というわけで義高、詮将、詮経は同一人物と考えてよいと思われます。
  (05.9.10 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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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山名宗纲
--  发布时间:2007-10-17 8:5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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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树纪之房间”是个很不错的网站,对很多中世前后的系谱问题进行了讨论,对于考据派是很好的参考。


--  作者:浅井亮清
--  发布时间:2007-10-18 11: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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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亭嫫嫫此文,文辞甚为典雅。把中古日文典籍,翻译成如此优雅的中国文言小说,看得出是很有功力,也下了很多功夫的。

只是在下觉得,中国读者对于太平记不是很熟悉,而《太平记》这样的体例,与中国古典小说又甚为不合,许多读者可能如堕云雾之中。我也是仔细地将老太政的《宛如梦幻》的南北朝之章读了数遍,才能基本明白嫫嫫翻译说的啥事情。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0-18 20: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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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觉得看了《宛如梦幻》才知道说些什么,部分原因大约是我跳着译的缘故,乍一看什么“主上潜幸吉野”之类,是有点莫名其妙。如果前几卷都完成了,背景和时间段你就好定了。

《太平记》的译稿文风问题,是读者一再指出,而我自己也经常困惑的问题。我认为,中日同属一个文化圈,都有汉字使用,译日文不能依照译英文的标准达意即可,需要注重原文字句。比如英文说“很好”,你可以翻译成“不错”,完全一样;但是日文说“很好”,“好”字都出来了,没有特殊原因没必要翻译成“不错”。目前的翻译态度,主要还是按部就班地严守原文的语言风格。这一做法是有利有弊的。利点在于:

1、如果后来者用作史料参证,或者文学性引用,会比较准确而便利。我在翻译过程中经常对照我国已有的日本古典文学译本如《平家物语》(周启明、申非译)、《伊势物语》(丰子恺译)等。这些译本比较倾向于文学化,在查索的时候感到稍有不便。又比如说每小节的标题,原文郑重地采用了全汉文,我就全部照搬,包括最后没有实际语义的形式体言“事”,便于查对也不影响理解。

2、可以相对准确地反映原文的特色。有一些文言修辞,最常见的是对仗,原来是很有工整之美的,如果用现代语表述,往往很难保留对仗格式。我记得《世说新语》里有句话:“芳林列于轩庭,清流激于堂宇”,现代语译就很难对仗了。《太平记》卷1.2:“一人而不得富春秋,万民无所措手足”也是类似的例子,如果译成“没有一个人得享长寿,百姓都无法安生(惊慌失措)”,我感觉失去很多韵味了。对于这种情况,只要不影响现代人理解,我一般都保留原句或只作很少的改动。

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就是晦涩和语言风格不协调。前阵子连真田家一直写南北朝史的林飞影都说很难读懂,我很汗颜。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本人文学素养不足的原因,但也有一些是忠实于原作造成的。

原作本非一人所成,一些篇幅思想不一是较容易看出的,其实有时候文风也不一。而且作者喜欢使用不同文体的技巧。比如护良亲王的自辩状、新田义贞的牒文,都用大篇幅的汉字,基本上就是汉文;卷13.1《龙马进奏事》过去有人说我译得很好,这是因为这一篇基本上就是两个人的奏呈,虽然不是汉文,但行文也较规整,容易翻出来;卷19.6《相模次郎时行敕免事》也差不多,奏呈中必须要文一些;卷18.7《一宫御息所事》根本就是一篇类似《源氏物语》的王朝文学,很柔美,很难翻译,我是挑战了一下自我;卷2.3《俊基朝臣再关东下向事》是一篇纪行文,类似《平家物语》里面平重衡前往镰仓时的那段文字,大量引用和歌古典来表现沿路的忧愁,非常难译,所以我卡在这篇很长时间没动。

有的时候一篇内也有明显的风格变化,最典型的是卷19.1《光严院殿重祚御事》,全篇没有几句话,但最后冒出田夫村鄙的感慨,我不得不用大白话来翻译,读者看到这里肯定觉得一下子不协调了,但如果他们说的文绉绉的,显然更滑稽了。更多的时候,则是变得更文了,比如卷19.4《金崎东宫并将军宫御隐事》,说着说着,突然来一句:“哀哉尸鸠树头花,连枝早随一朝雨;悲哉鹡鸰原上草,同根忽枯三秋霜。”我想原作在日本人读起来,也一样会感到这里文风变化吧,如果把它翻译成和上下文读起来很协调的文句,反而有失原文风格,所以这种地方都是该保留就保留。

我一直不认为译稿出来是“中国文言小说”,我也没有写出漂亮文言的功力,不见得多了几个“之”字就算文言了。译稿是给现代人看的,现代人也能理解“之”字的意思,所以我就用。但是从读起来通顺的角度,该用“的”的地方我就用“的”。为了易于理解而增减、改变文句的地方虽不是很多,总也是有的。勉强比较起来,《私译太平记》的文字性质有点像电视剧《三国演义》的台词,脱自于小说,有的地方为了易于理解稍有改动,但是认为它已经很浅显了,和认为太文听不懂的观众都大有人在。在这个地方,没有办法兼顾到后者了。

看申译本《平家》,有时候觉得有的句子未免太粗浅了,比如《宇治川》一段:“梶原听了,心想这倒是的”。但是有的地方又很羡慕他可以流畅的表达,比如《福原落》的最后一大段文字,看着觉得很优美。过去《清见太平记》就是试图这样做的妥协产物,只是近年来“网络摘引”让人恶心不已,我埋头去搞原文了,是有逃避意味的。目前《太平记》的翻译完全没有功利的推动,自娱而已,我确实是想过另出一份完全现代语的,抛开大量原文句式、注解和典故说明的版本,只是没有太多激情去做。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8 20:56:24编辑过]

--  作者:nangi
--  发布时间:2007-10-19 12: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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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搜索发现这个网页,标题是《斯波家長の系譜について古代氏族研究会の樹童様との応答》:

shushen.hp.infoseek.co.jp/keijiban/siba1.htm

伯伯,这个网站应该是被和谐了,用代理可以上的。
--  作者:马羽茶水斋
--  发布时间:2007-10-19 14:5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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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的文字可以在结卷后作为译者序用了。赞~~~
--  作者:山名宗渡
--  发布时间:2007-10-19 20: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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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平记》中文化本身就是一个具有开创性的工作,足以为后来人的深入解析打下根基。

要将《太平记》里面的事件前因后果一一讲清楚,日本人自己目前都没可能做到;再要以白话的形式表述出来,那就不知道是需要国内多少学者多少编辑干多少年的事了。


--  作者:马羽茶水斋
--  发布时间:2007-10-19 20: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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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公的《太平记》若能竣工,我便奏请朝廷,改元“太平”~~~~

以下严禁灌水。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1-8 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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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追奥势迹道道合战事

  大将左马头殿,其时年仅十一岁也[1]。尚不到思虑周详的年龄,细听了评定意见後却道:“诸位意见皆谬!军马交锋,一方战败本寻常之事。如此过分畏惧,岂不如不战!义诠身为东国管领,偶驻镰仓,若因敌军势大即不接一战,难辞日後非难,为敌所笑更是当然。我方纵然兵微势弱,敌攻来时亦当驰马相向而战,不成功则战死分内!若有脱出之机,冲破敌军一角,退往安房、上总,尾追敌後上洛,在宇治、势多[2]前後夹击,如此可灭敌军。”所谋详而合理,勇将猛卒均为此一言所励,抱战死无二之志,专心固守镰仓。其势不过一万余骑[3]。

  闻此,国司、新田德寿丸、相模次郎时行、宇都宫之纪清两党,彼此共有十万余骑,约定十二月二十八日[4]诸方合攻镰仓。镰仓闻敌情,见全无胜算,一意决死,索性不用固城深堀[5]之谋,将一万余骑分作四队,出各道口迎击,往来交锋一日,各不顾身命恶战。一方大将志和三郎战死杉下[6],被攻方突破其阵闯入各谷[7]。攻方三面合围,守军集于一处,死者多而战兵少。见如此终难坚持,高、上杉、桃井以下诸人,护卫大将左马头殿,各自夺路退走。

  此战後,东国之兵随附宫方者多如云霞。因长留镰仓无益,自国司显家卿以下,于正月八日[8]出镰仓,夜以继日上洛,其势共五十万骑。大军前後相去五日路[9],左右占据四五里,原都是无残无愧的蛮夷[10],劫略沿途民屋,烧毁神社佛阁。概此军掠过,迹如拂尘,海道二三里间,在家[11]不残一宇,草木无遗一株[12]。前锋一到尾张热田[13],摄津大宫司入道源雄[14]率五百余骑来投,同日[15]自美浓根尾、德山[16]有堀口美浓守贞满[17]领千余骑[18]驰来会合。至此,大军上京之途,已无势力可稍加抵挡。

  其时,镰仓之战後败逃各方的上杉民部大辅、舍弟宫内少辅[19]从相模国起兵,桃井播磨守直常军出箱根,高骏河守[20]自安房、上总渡海至镰仓,召集武藏、相模之兵,因故未追随国司方的江户[21]、葛西[22]、三浦[23]、镰仓[24]、坂东八平氏[25]、武藏七党[26],汇集三万余骑。又有清党旗头[27]芳贺兵卫入道禅可,其心原属将军方,故于纪清两党随国司上洛时,托病留居国内,今率清党千余骑[28]来投。此一军共五万余骑尾追国司之迹,先阵抵达远江,其国守护今川五郎入道[29]引二千余骑[30]来会。经一日至三河国,当国守护高尾张守[31]引六千余骑来会。到了美浓洲俣[32],土岐弹正少弼赖远[33]又引七百余骑来会。国司军六十万骑[34]在前急于讨伐将军而上洛,高、上杉、桃井军八万余骑为诛讨国司随後追赶。“螳螂窥蝉,野鸟窥螳螂”[35],正仿佛庄子所言人世之譬也。

-------------------------------------------------------------------------------- ※注: [1]十一岁系误。足利义诠元德二年(1330)生,贞治六年(1367)十二月七日薨,三十八岁(《足利家官位记》)。延元二年(1337)此战时应是八岁。且义诠任左马头在康永三年(1344)三月十八日十五岁时(《足利家官位记》),此处称左马头也不确,《太平记》里经常这样使用後年的官位追称。虽然记错了年岁,但幼年而作此决断,如果虚构反而显得有违常理。本节故事的讲述者似乎是当时在镰仓目睹足利军行动的人,这从下文中稍有倾向于足利方的语气中也得到了旁证。

[2]宇治、势多:宇治即今京都府宇治市,势多今属滋贺县大津市,是京都东南和东面的门户。

[3]一万余骑:天正本作“七千余骑”。

[4]十二月二十八日:延元二年(1337)。“二十八日”天正本作“二十五日”。

[5]固城深堀:原文作“城を堅し塁を深くする”。按“垒”当为“沟”或“堀”,西源院本还特意在“垒”字旁注读音“ほり”(“堀”字的读音)。

[6]杉下:天正本谓志和三郎切腹于杉本观音堂。杉本观音堂也称作大藏山杉本寺,位于镰仓市二阶堂。“杉下”当在此地。

[7]谷:镰仓三面都是丘陵,这些丘陵之间形成很多小山谷,以这些谷为中心发展出了镰仓的城下町。

[8]正月八日:延元三年。

[9]从军队前锋到後队人马通过同一段路,其间要相隔五天。谓奥州军人数众多,队列很长。

[10]蛮夷:这里是对东国武士的蔑称。

[11]在家:佛教式的用语,相对于“出家”而言。这里就是指民居。

[12]这一段描写反映了南北朝内乱对民众生活的影响。这种惨状是大兵团调动时直接从经过地征发粮饷的真实写照,南北两军莫不如此。从两军往来频繁的东海道上的东大寺领美浓国大井庄、茜部庄农民因内乱破坏生活所作的《百姓等联署起请文》中可以读出,《太平记》的这类描写并非夸张。南北两军经过或驻留村庄时,征发牛马、掠夺资材、强拉民夫兵丁。镰仓中後期逐渐形成的农村联合自治性组织“惣”,经过战乱得到强化,正是与保卫村落安全利益的需求有关。

[13]热田:名古屋市热田区,热田神宫所在地。

[14]摄津大宫司入道源雄:参考本作热田神宫的大宫司千秋昌能。藤原南家,贞嗣之裔,佐渡守宗范之子。但据《尊卑分脉》,宗范之弟亲昌是摄津守大宫司。昌能在卷16.17中後醍醐帝迁幸山门时在同行之列,故此处“摄津大宫司”当是亲昌。

[15]同日:前文并没有提及日期。据《建武三年以来记》载,二十二日抵达黑田宿(爱知县叶栗郡),故推测此处日期约在二十日前後。

[16]根尾、德山:岐阜县本巢郡根尾村、同县揖斐郡德山村。

[17]堀口美浓守贞满:新田氏一族,美浓守贞义之子。美浓守大炊助。卷17.9前出。

[18]千余骑:天正本作“五百余骑”。

[19]宫内少辅:据《上杉系图》,上杉赖成之子藤成是宫内大辅。藤成是民部大辅宪显的从兄弟,不是舍弟。舍弟是左京亮重兼。

[20]高骏河守:据《高阶氏系图》,高师直之弟师茂是骏河守。但联系前节称“高大和守”,也可能是南骏河守重茂(当时是大和权守)。

[21]江户氏:桓武平氏秩父流。武藏国江户出身。此处领军的可能是江户藤太郎高重(後来杀死新田义兴者)。

[22]葛西氏:桓武平氏丰岛流。下总国葛饰郡葛西庄出身。

[23]三浦氏:相模国三浦出身。桓武平氏,镇守府将军村冈五郎忠通之裔。此处领军的可能是三浦介高继。

[24]镰仓氏:与三浦氏同祖,村冈五郎忠通以下第三代景通始称镰仓氏。其後分化出的主要族人包括长江、香川、梶原、大庭、长尾诸氏。

[25]坂东八平氏:桓武平氏之裔在坂东(关东)的八家豪族,通常认为是:千叶、上总、三浦、土肥、秩父、大庭、梶原、长尾(《贞丈杂记卷二》、《安斋随笔卷二十三》)。异说很多。前面提到的江户、葛西、三浦、镰仓四家,其实尽属坂东八平氏之内(江户、葛西属秩父党,镰仓党则包括了梶原、大庭、长尾等)。作者在罗列江户等四家之後又并列“坂东八平氏”,可能是统指四家之外未曾罗列者。

[26]武藏七党:武藏国的豪族组织,非常时以血缘为纽带结合而战的小武士团中的主要七支:丹治、私市、儿玉、猪股、西野、横山、村山(《贞丈杂记卷二》);或谓横山、猪俣、野与、村山、西、儿玉、丹(《武藏七党系图》)。诸说不一。

[27]旗头:地方豪族之长。芳贺禅可是纪清两党中清党(清原氏)的首领。

[28]千余骑:天正本作“五百余骑”。

[29]今川五郎入道:清和源氏,足利氏同族。基氏之子。俗名为范国或国范。生年有永仁三年(1295)、永仁五年、嘉元二年(1304)诸说,亡于元中元年(1384)五月十九日。元应元年(1319)剃发出家,号心省。此处初登场。

[30]二千余骑:天正本作“千余骑”。

[31]高尾张守:《高阶氏系图》中,见有越後守师泰之孙师秀、左卫门尉师行之子师业二人是尾张守。而据《难太平记》青野原合战事条中称高刑部大辅,据系图则是右卫门师春之子师兼。

[32]洲俣:岐阜县安八郡墨俣町。

[33]土岐弹正少弼赖远:清和源氏。伯耆守孙二郎赖贞之子。卷17.5前出。

[34]六十万骑:北条家本、南都本作“五十万骑”,天正本作“三十万骑”。

[35]螳螂窥蝉,野鸟窥螳螂:见于《庄子·山木》:“睹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说苑·正谏》也有类似的比喻。今之汉语成语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此处将奥州军比作螳螂,暗示了其後失败的命运。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1-11 10:49:38编辑过]

--  作者:山名宗纲
--  发布时间:2007-11-9 20:2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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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出现的人物好混乱,很多人说不清是谁。为什么《太平记》会出现那么多张冠李戴的情况呢?似乎极为频繁啊。

武藏七党泛指武藏国秩父党这样的大武士团以外的众多小武士团,未必确为7家。不过从同族(自称)归类的角度说,应当包括:1、出自“小野朝臣”的横山、猪俣党;2、出自“平朝臣”胤宗流的村山、野与党;3、出自“有道宿祢”的儿玉党;4、出自“大丹生直”的丹党;5、出自“日下部连”的私市党;6、出自“日奉连”的西党即西野党;7、出自“藤原朝臣”利仁流的缀党即都筑党。这样正好是7大支。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1-10 13: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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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本来就是由很多不出名的人一起创造的。《太平记》除了有虚构的成分、作者不是一人、前后改动多次等原因以外,搞错的自然也有,但像高大和守、高骏河守之类的问题,主要还是后人希望从其他文献中能找到对号入座的人以便于某些研究,才会觉得成为问题。从作者本人来看,这些可能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武藏七党因为异说很多,实际上肯定就不只七家了,这也就是个统称。你说得对。


--  作者:山名宗纲
--  发布时间:2007-11-10 22: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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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坂东八平氏:桓武平氏之裔在坂东(关东)的八家豪族,通常认为是:千叶、上总、三浦、土肥、秩父、大庭、梶原、长尾(《贞丈杂记卷二》、《安斋随笔卷二十三》)。有异说。这里前面已提到“三浦”了,也可能就是作者对八家理解不同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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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前提到的三浦、镰仓(即大庭、梶原、长尾等)、江户、葛西(这两家属秩父党)都是公认的坂东八平氏成员。尤其是三浦,在我所见的各种说法中都是少不了的,至于镰仓党究竟作为一家还是三家,秩父党算作一家还是几家则还有异说。因之,今公这条的注解做得不太合适。我觉得这句的意思是“因故未追随国司方的江户、葛西、三浦、镰仓等坂东八平氏和武藏七党”,而不是要将江户、葛西、三浦、镰仓与坂东八平氏并列起来。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1-11 10: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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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駿河守は安房・上総より鎌倉へ押渡り、武蔵・相摸の勢を催るゝに、所存有て国司の方へは付ざりつる江戸・葛西・三浦・鎌倉・坂東の八平氏・武蔵の七党、三万余騎にて馳来る。

原文就是如此。确实江户等也在八平之列,但是作者行文上是把江户等四家突出单列,倒没有以其代表八平的用意。后面的八平大约是指其他未列举的吧。

不过注[25]将据此改一改。谢谢你的指正。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1-11 10:13:11编辑过]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1-11 10: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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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镰仓氏:与三浦氏同祖,村冈五郎忠通以下第三代景通始称镰仓氏。其後分化出的主要族人包括长江、香川、梶原、大庭、长尾诸氏。

[25]坂东八平氏:桓武平氏之裔在坂东(关东)的八家豪族,通常认为是:千叶、上总、三浦、土肥、秩父、大庭、梶原、长尾(《贞丈杂记卷二》、《安斋随笔卷二十三》)。异说很多。前面提到的江户、葛西、三浦、镰仓四家,其实尽属坂东八平氏之内(江户、葛西属秩父党,镰仓党则包括了梶原、大庭、长尾等)。作者在罗列江户等四家之後又并列“坂东八平氏”,可能是统指四家之外未曾罗列者。

改作这样可好?


--  作者:山名宗纲
--  发布时间:2007-11-11 12: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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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公太谦虚了,我只是提点自己不成熟的看法而已,对翻译是睁眼瞎啊:)

“坂东八平”是指桓武平氏尤其是平良文之后在坂东发展而成的诸多武士团,和“武藏七党”一样未必是确数。有个别说法将常陆大掾家也归入八平,但此家以平繁盛之子平维干为始祖,与八平共尊平良文不符,可以排除。

剩下的基本上涵盖了:1、上总家;2、下总千叶家;3、武藏秩父党(田山、河越、江户、师冈、丰岛、葛西、涩谷、本庄、色部等);4、相模三浦党(三浦、和田、佐原等);5、相模镰仓党(大庭、梶原、长尾、香川、长江等);6、相模中村党(中村、土肥、土屋、小早川等)。

具体的各种“坂东八平氏”说法无非都是这6大支的不同归纳方法而已。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2-14 22: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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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9.9 青野原[1]军事附囊沙背水[2]事

自坂东而来的追击军势,抵达美浓召开评定,相议道:“将军[3]定会引兵待于宇治、势多桥。则国司难渡势川[4],徒然消耗。其时我军乘劳兵之弊,前後挟击国司军,立可得胜。”土岐赖远一直默然静听,忽然开言道:“敌行军在前,只因其如何势众,不发一矢,徒然等待欲乘後日之弊,倒是仿佛楚之宋义[5]‘杀蚊不可以击其马[6]’之言。天下之口碑只在此一举!他人之事我不知,反正赖远自去决死一战,曝义尸于九原[7]苔上罢了!”其意甚坚。桃井播磨守道:“某亦如此准备。诸公之意若何?”诸大将皆赞服,乃悉数同行。

却说奥军先阵已到垂井[8]、赤坂[9]一带,闻尾追之军迫近,便传令“先击溃後敌”,又後撤三里,满布美浓、尾张两国之间,无一处不是军兵。追击军八万余骑分作五队,抽签定下前後顺序,当先一队小笠原信浓守[10]、芳贺清兵卫入道禅可二千余骑往志贵渡[11]而来,奥军伊达、信夫之兵三千余骑渡河击之,芳贺、小笠原军溃散,仅少数得脱。第二队高大和守三千余骑正渡洲俣川[12],渡未济,相模次郎时行五千余骑[13]冲杀入来,互视笠符[14]厮斗、落马、取首级,战约半个时辰,大和守倚仗之兵战死三百余人,余众东西散靡,望山中逃入。第三队今川五郎入道、三浦新介[15]进兵阿字贺[16]侧袭,与南部、下山、结城入道一万余骑交锋,势如激火。今川、三浦原即兵少,战败自河向东退走。第四队上杉民部大辅、同宫内少辅率武藏、上野之军一万余骑杀出青野原。此处有新田德寿丸、宇都宫之纪清两党三万余骑迎战。两阵旗纹[17]均系众所知名,兵将各耻後日之嘲,一步不退,舍命相搏。此战正是:毗岚断,大地忽坠无间狱[18];水轮涌,世界悉翻有顶天[19]。然歼灭大敌毕竟不易,上杉最终败战,兵将左右逃散。第五队桃井播磨守直常、土岐弹正少弼赖远特选锐卒一千余骑,杀上渺渺青野原,布于敌阵西北。奥州国司镇守府将军显家卿、副将军春日少将显信[20]率出羽、奥州军六万余骑迎击之。己方较之于敌,一骑对千骑犹不足当,然土岐、桃井军士气不堕,前不惧敌,後无退心。千余骑只作一队,一声呐喊,飞马突入大军之中,战了半时许,透阵而出,看那队伍,已折了三百余骑。所残七百余骑再集成一队,杀入副将军春日少将部二万余骑之中,东追靡,南逐散,汗马不停蹄,兵刃无绝音,大声呼喝,战作一处。土岐、桃井军相互激励,纵至千骑余一亦不退却,决死奋战。然敌势众如云霞,团团围裹,直战到势尽气竭,七百余骑军兵,仅存二十三骑[21],土岐自左目下至右颊、鼻部,被创甚深,乃退据长森城[22]。桃井亦往来冲突三十余次[23],残存七十六骑,马身三图[24]、平颈[25]被砍两刀,草摺[26]先端破碎三处,筋疲力尽,传令道:“此战决非到此终结,现下各人且收住马。”于是浴马洲俣川,洗太刀、长刀之血痕,日已暮,即坐野上歇息,最终渡河往东去了。

京都方面先已知奥军上洛之事,因土岐在美浓国,深信敌军无论如何必战其不过。及闻报赖远已败于青野原合战,下落不明,更有传言其已战死,洛中大窘。或主张撤去宇治、势多之桥,陈兵防守[27];如其不然则先退往西国,纠合四国、九州之兵,再行反攻。众议纷纭,正未有定论,越後守师泰[28]熟思而後进言道:“自古至今,京都逢敌攻来时,据守宇治、势多之桥,其例比比皆是。然据此河而抗敌,都城莫不陷落。盖攻者广结万国[29]而乘其威,防者仅管领洛中而失其气之故也。与其逐不吉之例,贸然陈兵宇治、势多之桥,待大敌于帝都之边,不如乘兵胜之利[30],急驰向近江、美浓一线,决战于王城之外。”所陈勇显于气,谋协于理,将军、师直皆欣然称善。“于是即刻发兵。”以高越後守师泰、同播磨守师冬[31]、细川刑部大辅赖春[32]、佐佐木大夫判官氏赖[33]、佐佐木佐渡判官入道道誉[34]、其子近江守秀纲[35]为大将,此外诸国大名五十三人共统合一万余骑,于二月四日出京,同六日早旦抵达近江、美浓的边境黑地川[36]。闻报奥军也已到垂井、赤坂,便停驻此处待机,前隔关之藤川[37],後当黑地川,立阵其间。

抑自古至今,勇士猛将立阵迎敌,惯常後依山、前界水,而今背大河[38]立阵,则又为一种兵法[39]。昔日汉之高祖与楚之项羽争天下,八年间战事不休,某时高祖兵败奔逃三十里,计点残兵不足三千余骑[40]。项羽以四十余万骑追之,当日已暮,乃豪言只待天明攻汉阵,一举灭高祖如在掌中。时高祖之臣名韩信者,原自兵卒拔为大将,布阵对敌之际,韩信故意後当大河,烧断桥梁,毁弃舟船。此乃示逃遁无路,使士卒皆一心死战之谋也。天明,项羽之兵四十万骑杀来,欺敌兵少,以为可即时决胜。其势参然[41],不顾左右,直冲而来。韩信率兵三千余骑,一步不退舍命相战,转瞬击败项羽,斩其兵二十万人,追逃五十余里。楚军界沼隔泽,断桥而营,以为至此敌必不能攻。汉兵乘胜欲今夜袭项羽阵,韩信集兵将吩咐道:“我有计矣。汝等皆弃了所持兵粮,将其袋盛砂。”众兵虽不知何意,尊大将之命,士卒皆弃了持粮,以其袋盛砂,来攻项羽阵。入夜,见项羽所立阵形,四方皆界沼隔泽,无处驰马,又不能渡。此时韩信将所携砂囊纷纷投入池泽,成一堤而渡其上,深泥直如平地。项羽之兵二十万骑终日作战,疲惫不堪。又因此处敌军无路可进,心中大意,正解带熟睡,高祖军七千余骑呐喊一声,杀入营中,未及一战,项羽之兵十万余骑,皆死于河水之中。是即称作韩信囊砂背水之谋也。今师泰、师冬、赖春闻敌势大,故意背水在关之藤川布阵,也是令士卒专心一意,再示韩信之谋。

却说国司军十万骑,充满于垂井、赤坂、青野原,东西六里南北三里,布下营寨。每夜举目篝火阑干[42],直好似一天星斗[43]落平野。此时越前国中,新田义贞、义助平定北陆道,掠天略地,其势大盛。奥军若难克黑地之阵,自北近江入越前,与义贞朝臣合兵一处,登比睿山,洛中即在脚下,约合南方[44]官军,东西夹攻,将军在京都只恐一日也难持。然显家卿心忌义贞夺我大功,既不退合北国,亦不进破黑地,忽引士卒自伊势奔吉野去了[45]。近时原只传闻奥军如鬼神一般,却不能破区区黑地,且追击之东国军势已抵京都,更令京军看轻奥军也不足为惧[46]。

显家卿到了南都[47],马不停蹄,征询诸卒合战异见。白河[48]的结城入道进前道:“此番沿途合战屡胜,击溃各处强敌,开上洛之道,然因青野原一战稍有失利,未得渡黑地之桥,即这般往参吉野殿[49],过于示弱。唯有以此大军攻上京都,或可暂逐朝敌,如其不成,情愿埋尸于王城土下!”所言全无踌躇之态。显家卿深以为然,即刻准备攻上京都。消息至京都,将军大惊,急向南都派出大军,“务必阻挡住显家卿!”,为此召开评定商议出征,却无人主动请缨。两将[50]无奈正欲自选其器[51],师直进言道:“能破此大敌者,莫过于桃井兄弟[52]。其自镰仓一时撤退,长途尾追,于各所交战,每每痛击敌军,挫其锐气。今乘其意沮未复,先遣桃井迎战,定可退南都敌阵。”将军从之,立请师直传令于桃井兄弟。直信、直常并无二话,当日即刻出兵,向南都进发。显家卿闻报,将头阵驻于般若坂[53],防备京都来敌。桃井直常亲至军前,传令道:“此番征讨,诸人各自推脱,唯有我等兄弟可任,身当其选正是弓矢之眉目[54]也!若此一战失利,历次盛名皆污于泥土矣。众兵将同心一意,奋勇先破头阵!”曾我左卫门尉[55]当先,精兵七百余骑舍命冲突。显家卿之兵虽也拼死防守,却是长途来此的疲兵,支持不住,头阵、二阵被破。数万骑军兵四散退走。显家卿也下落不明[56]。直信、直常兄弟轻易击溃大军,安然返京。窃喜战功立于万人之上,只待恩赏可遂诸卒之望,不料却全无封赏。桃井兄弟胸中愤懑,乃反欲静待天下大变。

此时,显家卿舍弟春日少将显信朝臣,集本次南都败退之军,杀出和泉之境[57],犯夺近邻,迅即驻阵于八幡山[58],势吞京洛。因此京都又起慌乱,急调大将征讨。虽下了严命,但军功拔群的桃井兄弟尚且没有封赏,何况其下之人?故诸将全无进兵之志。如此俄延终不是计,师直自倾一家之众尽数出阵[59],诸军势惊之,也纷纷相随出京。于是其势如云霞,充满八幡山下,四方不余尺地。然奥军据要害深堀,猛卒皆同心固守,攻击方屡战失利。桃井兄弟诸人闻之,自省道:“此番不应征召,残留于都。听闻虽尽高家[60]氏族,起大家[61]军兵,合战仍不利,我等如何能袖手旁观?怀愤者私事,弓矢之道者公义,无可推让也。”遂暗地出京,只带所部兵马,也不知会己方大军,自往山下攻打,厮杀了一日一夜。经此战官军亦多有死伤。直信、直常之兵仅余少部,投己方大寨去了。现时京童部所称“桃井冢”[62],即其兄弟合战之所也。自此而始,厚东骏河守[63]、大平孙太郎[64]、和田近江守[65]均亲自交战被伤,其若党[66]数人战死,日夜旦暮相挑不息。

此时,执事[67]师直招集各所军兵,道:“和泉边界的河内原是敌国[68],即便今日,若强敌起兵于其中,和田、楠必与之合力。当乘其势力未丰及早除之。”即派遣大军至八幡,四面围困,令敌无法杀出。师直自引兵向天王寺[69]而来。显家卿的官军虽舍命防守,终是且疲且寡,战不利,诸卒溃散。显家卿无处立足,欲投吉野,仅有二十余骑相随,难脱大敌之围。亲自破利碎固[70],终成徒劳之功,五月二十二日战死于和泉境内的阿部野[71],相从之兵悉死,或切腹或被伤,无一存活。显家卿被武藏国越生四郎左卫门尉[72]所杀,首级被丹後国住人武藤右京进政清[73]所得。彼等将所获甲胄、太刀、刀进览,师直确认无疑,便将抽赏御感的御教书[74]颁授此二人。

哀哉,显家卿,武略智谋原与其家无涉[75],却长成为无双勇将,任镇守府将军,两番举奥州大军[76],逐尊氏卿于九州远境,快慰君之宸襟,其荣耀占天下官军之先头,无人比及。然天不济圣运,时正兴武德,股肱重臣,惨然化作战场草露,南都之侍臣、官军,闻之皆气丧意沮。

[1]青野原:岐阜县大垣市青野町周边的原野。

[2]囊沙背水:後文作“囊砂背水”。在袋子里装上砂土,背水布阵,典出《史记.淮阴侯列传》。参见注[39]。

[3]将军:指京都的足利尊氏。

[4]势川:势多川。也作“濑田川”。发源于琵琶湖。

[5]宋义:秦末人。曾随项羽的叔父项梁攻秦,劝项梁不要恃胜而骄,梁不听而败死。秦军围赵王于巨鹿,楚怀王召宋义为上将军,与项羽等领兵救赵。因持观望策,迁延四十六日不进兵,被主张速进的项羽以暗通齐国谋反为名而诛杀。事在《史记.项羽本纪》。

[6]杀蚊不可以击其马:这一典故系作者记忆错误。《史记.项羽本纪》中项羽劝宋义速进兵攻秦救赵,“宋义曰:‘不然。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故不如先斗秦赵。’”“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的比喻,素来有两种理解:其一认为牛虻可以叮咬牛却不会去对付牛身上小小的虮虱,比喻志向在大(灭秦)而不在小(急于救赵);其二认为用手可以虽然拍死牛身上吸血的牛虻,却无法去除牛体深处小小的虮虱,比喻虽欲灭秦,却不应急于眼前即战,避免徒费军力。从《太平记》“杀蚊不可以击其马”的句式来看,显然是按照第二种理解加上记忆错误的产物。

[7]九原:即墓地。本为山名,在今山西新绛县北。也作“九京”。春秋时是晋国贵族的墓地。《礼记.檀弓下》:“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於九京也。”《国语.晋语八》:“赵文子与叔向游于九原,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谁与归?’”後世因以“九原”代指墓地。

[8]垂井:岐阜县不破郡垂井町。

[9]赤坂:岐阜县大垣市赤坂町。

[10]小笠原信浓守:小笠原贞宗。清和源氏。宗长之子。母中原经行女。信浓守。正三位。信浓守护。殁年有观应元年八月二十五日五十七岁说,及贞和三年五月五十六岁说(《小笠原系图》)。卷17.15前出。

[11]志贵渡:“志贵”也写作“印食”。木曾川上的渡口。岐阜县羽岛郡岐南町还留有上印食、下印食的地名。

[12]洲俣川:墨俣町旁的长良川的别名。在古时曾是汇聚了木曾川、揖斐川的大河。

[13]五千余骑:天正本作“二千余骑”。

[14]笠符:也叫“笠标”。在集团作战时,为区分不同部队在铠袖、头盔後等处安插的标志家纹的小旗。

[15]三浦新介:三浦高继。参与中先代之乱而战死的时继之子。法名德绍。从五位下三浦介。

[16]阿字贺:岐阜县羽岛市足近町附近。洲俣(墨俣)东南的位置。当时有足近川流经。下文“自河向东退走”的“河”概指足近川。

[17]两阵旗纹:两方军旗上的家纹。上杉家是竹丸飞两雀,新田家是一引两(大中黑),宇都宫家是三头左巴。都是武士的名门。

[18]毗岚断,大地忽坠无间狱:“毗岚断”以下两句都是用佛教语来比喻、表现战斗的激烈、残酷,这是当时军记物语、谣曲的文体特色。“毗岚”也作“毗蓝风”,是在世界形成、毁灭时吹起的迅风,这里做形成世界的风理解。“无间狱”是八大地狱之一,在大焦热地狱之下,欲界的最底端。战场的惨烈,仿佛毗岚停息後大地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19]水轮涌,世界悉翻有顶天:古代印度之宇宙论主张,世界形成基于虚空,虚空之上形成风轮,风轮之上有水轮,水轮之上是金轮,现实世界即存立于金轮之上。这里“水轮”可以理解为包围世界的海水。“有顶天” 又称“色究竟天”,是九层天界的最高位,色界(有形世界)的最顶峰。水轮翻涌上来,将世界万物都冲上天顶,这也是用激烈而恐怖的画面来比喻战斗的酷烈。

[20]春日少将显信:北畠亲房的次子,显家之弟。母春日局。初代伊势国司、左近卫少将。故称“春日少将”。日後做到南朝的右大臣。此处初登场。

[21]二十三骑:今川本作“十三骑”。联系到下文桃井军还残存七十六人,这里“七百余骑军兵,仅存二十三骑”,当指土岐军所存活者而言。

[22]长森城:城址在岐阜市长森切通。

[23]三十余次:金胜院本作“二十余次”。

[24]三图:指马臀部左右稍下,背骨高起的部位。也作“三头”。

[25]平颈:指马颈两侧平坦的部位。

[26]草摺:也叫“腰甲”。着铠时,在胴部以下围覆腰部的防具。可见卷1.8图。

[27]源平动乱以来,防守京都东面主要就在宇治、势多两处布防。

[28]越後守师泰:右卫门尉高师重之子。高师直的兄弟(兄说、弟说均见记载)。法名道昭(《高阶氏系图》)。卷18.6前出。

[29]万国:指京都以外的其他各国。

[30]乘兵胜之利:指借助足利军从九州上洛成功,夺回京都的胜利余威。

[31]播磨守师冬:高师行(师直之弟)之子,高师直的养子。此处初登场。

[32]细川赖春:细川公赖之子。和氏之弟。观应三年(1352)闰二月二十日战死于四条大宫。时年四十九(《细川系图》)。卷17.15参加金崎攻城战。

[33]佐佐木大夫判官氏赖:宇多源氏,六角时信之子。三郎兵卫尉大夫判官。法名崇永(《佐佐木系图》)。卷15.2前出。

[34]佐佐木佐渡判官入道道誉:宇多源氏,宗信之子。俗名高氏。四郎左卫门尉佐渡判官。母能登守宗纲女。号胜栗寺。评定众、政所引付头。卷17.6前出。

[35]近江守秀纲:近江守源三判官。文和二年(1353)六月十三日战死于江州真野(《佐佐木系图》)。

[36]黑地川:也称“黑血川”。在岐阜县不破郡关原町今须周边。

[37]关之藤川:“关”指美浓的不破关。藤川是从滋贺县坂田郡伊吹町藤川流到不破关附近的河流,在松尾山麓与黑血川汇合。

[38]大河:不破郡、关原一带,包括黑血川在内,没有称得上是“大河”的河流。《太平记》故事很多是通过加工亲历者的讲述而形成的,本节作者恐怕并不熟悉周围的地理,因此有这样较随意的用词。

[39]以下引用楚汉相争的故事当据《史记.淮阴侯列传》写成。韩信、张耳兵数万与赵王歇、成安君(陈余)兵二十万战于井陉口。成安君倚仗兵多而欲正兵一战决胜,韩信乃背水布阵,另外埋伏下轻骑二千人。交战时韩信、张耳佯败退至水上。“赵果空壁争汉鼓旗,逐韩信、张耳。韩信、张耳已入水上军,军皆殊死战,不可败。信所出奇兵二千骑,共候赵空壁逐利,则驰入赵壁,皆拔赵旗,立汉赤帜二千。赵军已不胜,不能得信等,欲还归壁,壁皆汉赤帜,而大惊,以为汉皆已得赵王将矣,兵遂乱,遁走,赵将虽斩之,不能禁也。於是汉兵夹击,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此即“背水”。其後齐王广、龙且与韩信夹潍水对阵,“韩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满盛沙,壅水上流,引军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杀龙且。”此即“囊沙”。前後分别为两件事,与本节故事所述颇多不同。

[40]不足三千余骑:“不足”和“余”并用,汉语中实为病句。系原文如此。

[41]参然:这里是“盛大”的意思。

[42]阑干:底本作“欄干”。今一般用“阑干”。这里是形容星斗、篝火之光遍布、灿烂的样子。

[43]星斗:底本作“星计”,系同音(せいと)误字。

[44]南方:指吉野方面。

[45]中村孝也博士《北畠显家卿》130页引《小佐治文书》中小佐治基氏、同国氏的军功状内容考证部分官军开始向伊势转移的时间在二月一日。旧历二月一日前後自北近江赴越前的山道积雪很深,大军团很难推进,而伊势是北畠氏势力范围,易于通过。此外述及此前後经过的《神皇正统记》、《保历间记》都没有提到显家和义贞之间的异和。

[46]以下至卷末部分为各古文所无。

[47]南都:奈良。

[48]白河:陆奥国白河郡(今分为福岛县东白川、西白河、石川三郡)。结城入道道忠出自白河结城家,是下总结城家的庶流。

[49]吉野殿:相对于在京都的持明院统天皇,当时对在吉野的大觉寺统後醍醐天皇方面的称呼。这里是指其皇居。

[50]两将:指足利尊氏、直义兄弟。

[51]器:有才具、器量的人物。

[52]桃井兄弟:後文具其名“直信、直常”。都是桃井六郎贞赖之子。《尊卑分脉》、《清和源氏系图》中直信是直常之弟。

[53]般若坂:即奈良坂。从奈良经木津通向京都的街道中,翻越奈良北部的平城山後面对的陡坡。附近有般若寺,故名。

[54]弓矢之眉目:武家的名誉。

[55]曾我左卫门尉:据《曾我系图》,有曾我左卫门尉上野介师助,法名道行。仕于尊氏。小次郎时之之子。此处初登场。

[56]这是延元三年二月二十八日事。据《关城书里书》,其时义良亲王(在奥军中被显家拥护上洛)赴吉野,显家退往河内。

[57]和泉之境:从後文来看,应该是指和泉、河内边境。

[58]八幡山:在山城国,石清水八幡宫所在的山。

[59]高师直部于三月十二日进发,冈本观胜房良圆、田口孙次郎重连等从军。(《冈本文书》、《南狩遗文》)。

[60]高家:门第高的武家。

[61]大家:同“高家”。

[62]“京童部”也作“京童”,就是京都的少年人,京中碎嘴爱传播者的代名词。桃井冢所在地则不详。

[63]厚东骏河守:长门国厚狭郡的豪族。长门守护厚东太郎入道武实之子武村(《厚东系图》)。卷14.2前出,列名于出阵关东的新田军中。以下厚东、大平、和田三人亲自战斗负伤,却完全没有明确指出他们是在哪一阵营战斗,只有根据经历推断。甚至也有可能是分属两边阵营的。

[64]大平孙太郎:可能是赞岐三野郡的豪族,秀乡流藤原姓近藤氏流。据《大平系图》,大平国房与足利尊氏有亲。孙太郎当是其一门之人。只在此一处登场。

[65]和田近江守:名不详。可能是和泉和田氏,橘姓楠木氏族。只在此一处登场。

[66]若党:年轻的家臣,郎党中新加入者。《太平记》经常使用这个词汇,盖战阵时冲锋厮杀的下级武士原多是年轻人,很多处说“若党”实际上应该就是指“家臣”。

[67]执事:幕府的职位。政所(主持财政、行政、诉讼)、问注所(审判所)等部门的长官。

[68]指河内原是南朝派系和田氏、楠氏的根据地。

[69]天王寺:大阪市天王寺区四天王寺。这里指其周边地带。延元元年(1336)十二月以来,是细川兵部少辅显氏的驻地。延元三年七月北畠显家破细川显氏于天王寺(《太平记》本节未交代),高师直军系救援细川军而来。

[70]破利碎固:破利刃碎坚甲。形容奋战。

[71]阿部野在大阪市阿倍野区,当时应属河内国。北畠显家战死时年二十一岁,战死地、墓地多有异说。战死前一周的五月十五日还向後醍醐帝上呈了有名的“显家谏奏”,批判新政的失败,吐露了忧国的至情。显家之灵现祀于阿倍野神社和灵山神社。(图)

[72]越生四郎左卫门尉:武藏七党中儿玉党的人物。武藏国入间郡越生乡(埼玉县入间郡越生町越生)的豪族。只在此一处登场。

[73]武藤政清:不详。

[74]抽赏御感的御教书:表示将军的感谢而特别奖赏,由将军直接发出的文书。

[75]武略智谋原与其家无涉:指北畠出自村上源氏的公卿,原非武士之家。

[76]两番举奥州大军:第一次在建武三年二月,见卷第十五。第二次即在本卷。


--  作者:今出川公艺
--  发布时间:2007-12-14 22: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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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十九终。
--  作者:马羽茶水斋
--  发布时间:2007-12-15 12: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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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野原与阿部野的大阵仗哦~~~

“[75]武略智谋原与其家无涉:指北畠出自村上源氏的公卿,原非武士之家。”

——既有此注,将原文直接译为“本非出自经武用谋之世家”,是不是更容易让我国读者理解?